('
我哥看出我的变化,故技重施,拿着一杯热牛奶进了我的房间,开口又是无奈又夹杂着愤怒。
“你要是不想告诉我,我不逼你,但是饭都不好好吃,怎麽,你是打算成仙后,我供养你吗?”
他脾气一向温和,也不爱发脾气,可想而知他有多麽生气。
我弱弱地反驳:“没这麽想。”
只是胃口不太好。
他揉了揉太阳穴,两手插着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站定脚步,带了几分不确定:“那你怎麽想的?”
大拇指摩挲着杯壁,不知从何说起。
从出生起,我就和哥相依为命,明白我在他生命中的比重。
同理,他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我害怕,害怕他再一次离我而去。
“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没有那麽严重。”
“是傅宴礼还是沈清?”
他突然发问,把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
不是他们,是更恐怖的恶魔。
我保持沉默,开口的话,或许会更快暴露我的想法。
“如果不是他们,那就是李国平。”
我恍惚了一下,全身的肌肉绷紧,像站在悬崖边上,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兇狠的野兽。
无论怎麽选,我都尸骨无存。
他发出一声果然如此的叹息:“他怎麽找到这里的?”
再是敏锐,也不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合理怀疑我哥真的有读心术,否则他怎麽轻易读懂我的心。
“我不知道。”
“他联系了你对吗?”知父莫若子,他和李国平相处了十多二十年,对于他的人品,心里犹如明镜。
我点点头,“他要两百万。”
他站了起来,颇为无奈地笑了一下:“这麽多年,他还是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间透着阴鸷。
他得到结果之后离开了房间,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麽。
冷战的事在晚上得到了解决,我哥也没理由同我置气,只不过我们之间有了看不见的距离。
第二天下午,我送完货回来,发现我哥正在抽烟。
在我印象中,他不仅不抽烟,而且十分讨厌烟味。
大抵是以前李国平喝醉了后抽烟,会把烟蒂按在我们兄弟身上。
把车停好,往里看了一下,苏槐在收银台打游戏,嘴里操着髒话。
我坐到我哥身边,烟草味有些呛人,不如傅宴礼抽的那麽温和。
“哥,我会想办法集齐两百万,你不用太担心。”
他的表情没什麽变化,我却觉得带着一股嘲讽。
“两百万。可是,小辞,我们为什麽要给他钱?”
第43章
对啊,为什麽要给他钱。
这个问题是我遇到李国平以来,深夜久久不能入睡的病症。
李国平没有抚养我,却一直在伤害我,我凭什麽要给他钱。
他欠下的高利贷还是我出卖身体给他还上的,他有什麽资格再伸手问我要钱。
“那怎麽办?”我没有着急,只是很平静地询问,仿佛知道我哥一定有办法。
他动了动下巴,喉结攒动,眼睛被太阳刺的微微眯起,好像也想不出来对策。
第二次,我生出想要去找傅宴礼的沖动。
钱,到底是什麽东西,这麽多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攥在手里。
沉默像是一本厚重的书,一页足有千万斤重,我翻不动它,我哥也翻不动。
他把烟丢在地上,碾灭火星子,站起来往屋内走去。
我在原地坐着,那一本书压在我的脊梁之上,身躯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
他的沉默让我明白,如果我不及时采取措施,他一定会做出比我想过的那些事还要疯狂的决定。
他不能去冒险。
我也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我哥的痛苦。
诈骗?强奸?故意伤人?
这些是我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在脑海里呈现的计划。
最保险的是诈骗,而且金额越高,获刑年数也会越高。
但我手里只有七十万,我害怕这点钱判不够,让他关几年又继续出来祸害我们。
苏槐应该有钱,至于有多少,还需要问了才知道。
晚上。
等到淩晨一点钟,我从床上爬起来。
走到苏槐的房间门口敲了敲,他似乎进入了深度睡眠,我敲了几下都没有反应。
正準备回去,没想一转身就看到了我哥站在门口注视我,吓得我一激灵,好在我的素养有时候很管用,没骂髒话。
他逆光站着,一米八的身高距离门框看起来只差一个脑袋。
这几个月的修养和劳动,他原本消瘦的身材很快锻炼出一层薄薄的肌肉,虽然不比几年前,但是恢複到这种程度,算是好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