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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喝水。”
“我去拿。”
陆炳端来茶杯,孟垚撑起手臂要坐起来,陆炳想去扶他,又不知怎麽扶。
孟垚自己坐起来,不待他伸手,陆炳把茶杯递到他嘴边,喂给他喝。
喝完水,孟垚没趴下,坐着看着陆炳。
陆炳把水杯放回去,“不睡了?”
“我想坐会。”
陆炳看看他身后的伤,不敢动他。
孟垚伸手,陆炳接过来,挨着他坐下,孟垚扑到他身上。陆炳赶紧挺直了脊背,怕窝着伤口。
孟垚杀了吴学峰的时候,曾在陆炳怀里痛哭。
今日,却有些平静。
九年,孟垚为报此仇,等了九年。曾经他以为,他这条命就是为複仇活着。如今大仇得报,接下来怎麽活?
孟垚从小到大,极少有什麽事不敢做。
九年前那场家庭剧变,更是让孟垚无所不敢。就像面对李元风的双斧头,几乎没人敢近身搏斗。孟垚就敢。他的目的不同,别人是为了打败李元风,他只为杀人。
但现在,孟垚不敢了。
“睡着了?”
“嗯。”
陆炳笑了一下,“睡着了还吭声。”
“嗯。”
“白东升说,伤口没伤到内髒。没事。”
“嗯。”
“殿下刚才来看你了。武经纶…….武经纶被重甲撞伤了,殿下很伤神。”
孟垚睁开了眼睛,似是要起来。
陆炳按住他的肩膀,“别起来,别动。武仕请了城里的一个名医,和白东升一起,都看过了。性命无碍,估计要养一段日子。”
“我没事,你去楼上看看吧。殿下哪里会照顾人。”
“等你睡着了,我去看看。”
月上中天,陈简策的房间亮起了灯。陈简策半睡半醒间,摸着武经纶的手,只觉得越来越烫。
陆炳和武仕正在门前侯着,陈简策开了门,“退热的药,再吃一次。”
陆炳说道:“我去拿,药房里都备着,很快就来。”
“先生,先生。”陈简策坐到床边,叫武经纶。
武经纶慢慢睁开眼睛,看着陈简策。
“蔚离去拿药了,喝了药再睡。”
“嗯。”武经纶慢慢坐起来,陈简策帮他,靠在后面。
武经纶拉过陈简策的手,看到陈简策的眼睛有点肿,“吓到你了。”
“嗯。”
武经纶吻了陈简策的手,“吃几服药就好了,在宁海这几年经常受伤,每次好得都很快。殿下这样紧张,我会变娇气的。”
陈简策突然笑了一下,“我看过孟垚了。伤口很深,已经包扎了,也在高热。”
两人正说着,陆炳敲门,进来了。
陈简策接过药碗,这次手没抖,也有了经验,洒得不多。
陈简策帮武经纶擦嘴,对陆炳说道:“你去看着孟垚吧,武仕在这里就行。”
“是。”
房间里的灯陈简策往窗边放了放,离床远一点。他躺到武经纶身边。
武经纶没睡,不敢翻身,胸口很疼,只能这麽侧过头看他。
陈简策凑过来,吻住武经纶。
陈简策不能压着武经纶,也不能吻太久,怕武经纶呼吸不顺。他微微擡起头,又亲了一下武经纶的唇,“要好久不能抱我了。”
“不会的。”武经纶微擡头,亲了一下陈简策的唇,“我会很快好起来。”
陈简策把脸窝在武经纶的颈窝里,两人就这麽贴着睡着了。
巴掌
太阳出来了,湖面泛着微光。
沉寂了许久的章台,有了人语声和药炉煮药的声音。
院里两个重伤员,衆人这一夜在担忧中度过。
武仕一夜未眠,为武经纶的伤担心不已。陆炳和朱潇来换他,他却说,“我再守一会儿,不累。”
几人说着,陈简策开了门,“先生退热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让白东升再来看看。”陈简策说道。
“是。”朱潇答应下来,“殿下,厨房熬了粥。”
陈简策昨晚什麽都没吃。
“行,端上来吧。我和先生一起吃。”
武仕这才去休息。
白东升给武经纶诊了脉,躬身对陈简策说:“退热了。今日开始吃活血化瘀的药,慢慢调理,慢慢养着。”
“加些止痛药材。”武经纶不说,但陈简策能看出他很难受。
“是的殿下,是要加止痛的药材。”
“好。”
白东升下去了,朱潇端上来早饭。
武经纶看起来比昨夜好了些,实际胸腔更疼,每次擡手都带着胸腔疼。他不想陈简策担心,自己下了床,套了一件氅衣,擦了擦脸和手。他坐到桌边,陈简策给他束头发——用一根带子在后面束了一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