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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经纶醒来的时候感觉到身旁有人,他侧过头,陈简策睡着了,一身中衣,没盖被子。
武经纶拿右手拉过被子,盖到陈简策身上。
陈简策醒了,“你别动,扯到伤口。”说着他看了一眼武经纶胸口的伤,见没有涌出新的血,自己拉过被子。
陈简策闭着眼,“你是想死在我手里吗?”
“嗯。”武经纶侧着头,看着陈简策。
“你觉得自己这五年,难以自证。”陈简策用了肯定的语气。
“我不想辩白,只想为殿下所用。”其他人怎麽看武经纶,他根本不在乎。
“你……”几句话间,陈简策陷入了武经纶的语言陷阱。陈简策气得,睁开眼,侧过头瞪着武经纶。
武经纶却微微笑起来。
陈简策转回头,又闭上了眼,“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这伤不必包了,殿下再补一剑。”
陈简策气得翻身坐起来,“先生你这是威胁我!”
“臣不敢。”
“以死相逼,要麽是言官,要麽是妇人。”陈简策又将回去。
武经纶看着陈简策,“臣是什麽都行,只要能为殿下所用。”
两人僵持片刻后,陈简策突然发问:“那个女人去哪儿了?”
武经纶一下子被问住了:“哪个女人?”
“那日在宁海码头,和你说话那个女人。”
武经纶终于想起来了,是那个叫杨招娣的女人,“武仕送她走了。”
“她还会回来吗?”陈简策追问。
“不会了。”
一个皇太子,一个从三品大员,在床上讨论着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
“你觉得她好看吗?”
“不好看。”
陈简策心想,那个女人其实挺好看的。他又躺下来。
“殿下,此次我回来得仓促。明日我回去,和游月兄说回来养伤。”武经纶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卢冠南表字游月,他和苏宫明他们不一样。”
“我知道。”陈简次早已把吴国这些大人物都查过了。
中山侯卢冠南,苏宫明这伙人里真正的武将。长期驻守宁海卫,任宁海卫指挥使。卢冠南十分赏识武经纶。
苏宫明把卢冠南和武经纶一起放在最危险的宁海卫,可见其防备之心。
“殿下在这里,尽量不要出门。”
“嗯。”
“杨司昌现任南直隶巡抚,驻顺天府。但他经常来南京,殿下一定要回避他。”
苏宫明改“建康”为南京,设为吴国都城。把顺天府设为南直隶巡抚衙门。顺天府距南京,只有百里路程。
杨司昌曾任大夏文渊阁大学士,兵部左侍郎。五年前奉旨到南方剿匪,被李元风俘获后,做了吴国的文官。是大夏降臣中,官职最高的。杨司昌见过少时的陈简策,一旦他们撞见,陈简策的身份可能会暴露。
“好。”
“对面那栋楼,人多而杂,殿下也要少去。”武经纶说得是此刻歌舞升平的丹楼。
陈简策睁开眼睛笑出了声,“你干脆说不让我见任何人。”
“嗯。”武经纶承认了。
陈简策翻个身侧躺,面对着武经纶,眼睛里透着狡黠的光,“按照章台里的规矩,如果客人不準哪位姑娘或者小官见其他客人,就是要包下这个人的意思。”
武经纶皱着眉头,“殿下不可妄自菲薄。”
“你给不给银子?”陈简策退了笑容,也皱着眉头。
“给。”武经纶答应了,“下次我带来。”
陈简策又笑了,“给多少?”
“全部。”
“好。”陈简策满意了,笑着看武经纶。
武经纶意识到,陈简策把他回避多年的一个问题,推到他面前,逼着他面对。
草寇
南陵湘城通往南京的官道上,千余骑骑兵呼啸而过,溅起的烟尘有两尺高。
有一骑格外突出,一马当先。那便是吴国越王李元风。
十一年前,越王李元风还是南泉丽水县的街头乞丐。
那年春季,先是大旱,紧跟着瘟疫。村里每天都有人去世,大半个月的时间,李元风的父母先后离世。就剩了一个李元风,当时他十八岁。家里没有一贯钞、一钱银子,买不了棺木,更谈不上坟地。
李元风愁得团团转,曾经的田主不忍心,送了他一块地。李元风磕头谢了,葬了父母。
接下来怎麽过日子呢?父母没留下一寸土、一粒米。李元风饿了些日子,到处找零活做。但,他脾气倔,老是顶撞雇主。做不了几天,雇主就不用他了。
于是,他又没着落了。李元风无奈到丽水县城里去讨饭。
李元风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他靠在县衙对面的一条巷弄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