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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毒药,当年是您教艾西斯大人的。”
“她是最让我骄傲的学生。”
“是的,但艾西斯大人告诉我,世间总有比毒药更毒的东西。”
“何物?”
“人心。”
ATUM站在几米之外听着,有一种感觉正逐渐渗入骨髓,却说不清楚到底是冰冷还是温暖。他只是看到他最信任的近侍,前任大神官西蒙看着毒素在身体上迅速蔓延,极度痛苦的边缘中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唇边扬起了淡淡笑意。
“一个合格的老师总是希望学生比自己更优秀。”
西蒙在临死前回头看了一眼ATUM,没发出一点声音,慢慢斜着倒了下去。
“我不想杀他,可是看到他死了,却没有负罪感,你知道为什麽吗?”西斯卡转头问最近的侍卫,极度惊愕中那个男人毫无反应。
“因为,”女孩故意提高了音量,像是故意让ATUM听得更清楚一点,“像这样的人,当他死的时候,也只不过觉得人生白白被浪费了而已,我仅仅是缩短了他惋惜的时间。”
国王在某个很短的时间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西斯卡这句话,怎麽听都像是在替另一个人宣布着什麽。
那边乱成一团时JONOUCHI被快速反应过来的SETO死死地捂住了嘴。
“你要发出点声响我就打晕你。”
SETO压低声音快速地说,不过显然JONOUCHI完全不理会,死命挣扎着要去西斯卡那边。他毫不犹豫地手刀下去,直接把昏过去的JONOUCHI丢在了死人堆里。
西斯卡被一群侍卫围住,但她只是和往常一样安静顺从,倒显得旁边一群人有点神经兮兮。
马哈德的棺椁上溅满鲜血,但这一切和那个温和的神官其实完全没有关系,他的身体或者石板并不在这里,圣洁本身就不允许被污染。
艾西斯稳定下惊慌失措的人群,让侍卫把西斯卡先押到监狱去,再处理好西蒙的尸体,然后让一切尽可能地如常进行。或许马哈德并不会介意法老王给自己安排的葬礼是奢侈或者简朴,但皇室尊严被赤裸裸挑衅,她起码不能让这个笑话看起来真的就是个笑话。
“让您受惊了,陛下。”她在国王面前跪下来,“请让一切继续进行,无论是大家还是马哈德,都需要您。”
“说得对,艾西斯。”ATUM扫了眼遍地狼藉的战场,想让自己笑一下,结果勉强了半天也笑不出来,“你总是对的。”
女神官深深地低下头,咬住了嘴唇。
你总是对的。
你们总是对的。
只要神官还能握住神器,只要大家还记得安魂曲的旋律,只要哭灵的女人还能挤出眼泪……
SETO轻轻弹干净身上的尘埃,他看着马哈德的棺椁被送进那个金碧辉煌的墓地,看着艾西斯抿紧的嘴唇和国王一脸的悲痛欲绝,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强烈而深刻的讽刺。
JONOUCHI在深夜醒过来时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场噩梦,可是白天战斗留下的哪怕一点点小擦伤都还清晰讽刺地留在身体上。
SETO派了心腹把他从死人堆里悄悄捞了出来,带着些许冒险精神把他留在自己家的密室里。
“醒了?”
被不冷不热的声音吓了一跳,JONOUCHI猛地坐起来,SETO瞪着自己的样子相当恐怖。
“把衣服换了,你和艾西斯今天晚上赶紧出城。”
不知道什麽时候艾西斯也静静地来到自己身边,因为穿了身非常朴素的农妇装束所以JONOUCHI差点没认出来,但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女神官那种低调优雅的光泽依然无法掩饰。
“去哪里?”
“艾西斯会带你去的,这里已经太平不了多久了。”
“那西斯卡呢?”
“她现在在监狱。”
“那为什麽不去救她!”JONOUCHI猛地跳下床,他想自己早就应该猜得到西斯卡对皇室的怨恨了,只是这麽长时间都这样平静地过来了,总以为自己那个善良的妹妹会不能免俗地在时间中淡化仇恨。
“你去哪儿?”SETO一如既往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有一种古怪的波澜不惊。
“当然是皇宫。”
“你当你救得了西斯卡?”
“那你要我怎麽办,难道就让她待在监狱里吗?SETO!”JONOUCHI背对SETO和艾西斯,狠狠闭上眼睛,他觉得一些滚烫的液体要流出来了。
“如果我没弄错,你应该连皇宫的监狱在哪里都还不清楚吧。是想赔上自己?”
JONOUCHI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要跪下去一样,赶紧扶住了墙。
“你当然可以尝试去救她,不过如果你现在不按我说的去做,我能让她马上就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