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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消息!準是没意识到!”
一面要逃离,一面要对付江水,以及自始至终都没出面,甚至连羯族的埋伏都没有发现的“伏兵”,羯族大军此时人心惶惶,而将谁不会等待,他们就要来了!
而没人去管他——陈栖忆。
他低着头,一副看不出死活的样子,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水声和嘈杂的人声,动都没动。江水盖过悬崖边的所有生物,在他的追击下,任何人都逃不掉,包括陈栖忆。
但他从来不是等閑之辈,一头黑发下的眼猛然擡起来,照映出暗云和星光,他浑身难动,只剩下一双流血的手还能转转。
他面沉如水,手腕一转,在一个漂亮的弧度中,他的手心里忽然出现了一把匕首。
他偷的。
就在他过江后,可怜天色暗,没人注意他,他就顺手做了这件事。
他嘴咬住匕首的握手处,一排白牙竟然也全部都是血迹,但他浑不在意,双颊微微流了汗,血汗与其相融,刺得伤口阵阵疼。
他反複侧头,匕首几次差点刺穿了他的皮肤,泌出了几滴血珠。
但他出来了。
赶在江水来临之前。
恰在此时,终于有人还记得他。
“逃了,逃了!去抓!”
陈栖忆并没有抛开几步,汹涌的江水已经伸出它贪婪的舌头,挑住了他,拖住了他,陈栖忆手拿匕首,一个踉跄摔倒在岩石上,尖利的岩石膈的他浑身发疼,冰冷的江水从他身上流过,他屏住呼吸,但江水还是灌入他的口鼻,他企图逃脱,但沉重的江水压住了他。在一片混乱中,陈栖忆拿起了匕首,漫无目的地朝身前挥去。
他不想功亏一篑,他太想回去了……
耳边抓人的声音似乎也淡了很多,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
独他。
唯此一人。
混乱中再也没人能找到他,箭雨纷纷落下,既有羯族埋伏在这里的军队的,也有其他的。
“谁家的箭……”
“不是陆川的!”
“还会谁人来杀我们!?”
“琉璃阁!”
“是琉璃阁!”
“该死的东西……”
羯族大军万万没想到,最后向他们发动攻击的,居然是琉璃阁!
他说得没错,暗云顶端,赫然立着一人!
身长玉立,面容英俊。
星河挂在他身上,但只转瞬,他就脱离天云,瞬移到一人面前,箭雨中穿梭的快意自在,他手持银剑,下手毫不留情。
“师父!”
“太危险!别来!”
陈栖忆突然睁开眼,他狠狠呛了几口,咳出了几口黑血。大江潮水已过,留在悬崖边的江水也渐渐褪去,陈栖忆拼命争起来,翻滚了一圈,躲在一巨大岩石后,拖着病体努力辨别声音。
流箭从天而降,一波一波从未停息,混乱中甚至有的箭是杀了自己的人,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松风音穿梭在人流中,一边躲避着箭雨,一边杀敌。
刚才就是水月请在喊他。
此时这位潇洒的琉璃阁首席大弟子正手握弓箭,站在最高处,秀眸一眯,剑风凛冽,射杀一名恶镰派弟子。
她才不管什麽羯族,她要的,就是这恶镰派灭门!
归雁洛阳边
陈栖忆终于搞明白了,知道自己苦等多久的援兵终于赶到。他扭头朝外看去,仔仔细细寻找了一番,见场上没有赤火军一人,晓得送出去的酒红血珀起了作用,才放下心来。没休息多少时间,又仓皇起身,躲避着箭雨,脑中疯狂想着对策。
“这种地方,岂有尔等乱耍?!”
浑厚的声音突然在嘈杂的战场上破天而出,但没有人停下,箭雨纷纷,早已把晚归城大地造得千疮百孔。
晚归城知县赵思华气得白花胡子乱飞,嘴中唾沫横飞,双眼似箭,一改往日温和厚道的形象,拖着一身病见不往战场上走去。
“什麽江湖纷争,竟也能如此兴师动衆!”赵思华双眼通红,一双手会的啪啪响,“都停下!给我滚回逍遥谷!”
哪里有人听他的话,但是聪明点的一下就看出来了,好啊,这是把他们的景天计划看成是普通的江湖纷争了!
羯族大军中有人早先反应过来,知道不能久留,还要留足人马对付赤火军,但是现在早就乱成一团,藏在山头上的埋伏不知道消息,还以为来人正是赤火军,而留在悬崖下面的,就是面红耳赤地大吼也没办法停下他们的攻势。
下属愈来愈慌,知道决不能这麽下去,又开始在那里哇哇大叫:“老大呢!”
“掉江里了吗不是,有人去救了!”
“滚回去!都给我滚去!官府没兵了不成麽?”赵思华这下是真生气了,也不太敢走进,身后跟着一队人马,穿着明州队的衣服,显然是来平乱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