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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他通红着眼睛看陈栖忆,谁知那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竟还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他。
羞愤顿时遍布全身,他今日是带着必胜的决心来的,本认为陈栖忆武功没自己高深,擒他就如拿囊中之物,却没想这货竟还留了一手。
他慌乱地想着,接下来怎麽办,后果又该如何,公主那里呢?
突然,身上千斤重的压力一轻,晕厥之感也尽数消失,他吐出一口浊气,终于浑身发软,瘫倒在地。
但只是一瞬,他又猛地站起身,不过短短时间,就已经从方才灵魂被抽走的无力感脱身,可见武功厉害。
陈栖忆颇有些惊讶,忘尘长老的敲钟一向是让人欲罢不能的,能在如此快的时间里恢複的,倒是不多。不知这位少侠究竟是何许人也,有点东西。
忘尘长老白须飘飘,身长玉立,仙风道骨,拧着眉上前问道:“国师大人,不知此人……”
陈栖忆但笑不语,眼里透出点兴趣。
那面具人也知大势已去,看準时期,就要奔走。
陈栖忆哪里会让他走,好在忘尘长老眼疾手快,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挥,钟声隔风而响,面具人身形一滞,暗道糟糕,再迈不动步子。
陈栖忆倒是不着急了,慢吞吞地朝忘尘长老道谢:“忘尘长老,多年不见,您老身体可好?”
忘尘长老笑呵呵地回答:“好的!好的!国师大人你放心罢。”
陈栖忆莞尔:“这几年您实在辛苦。”
“哪里辛苦。”忘尘长老客气道,忽又想到了什麽,愤懑开口:“最可恨的却是那江筠君,在我寺里呆了数年,却是将所有人都骗了过去。贫僧太癡,竟是没发现她是这样的大人物。这麽多年,到现在才暴露。早知道是这样,我也不该留她,噬尘师弟也不会死于非命。”
陈栖忆听话头越来越不好,连忙打断道:“噬尘长老生的光荣,去得伟大。在下是一直感激他的。如今这珠古寺只剩下忘尘长老您把持,陈某感激之余,还谢请长老多留意留意。”
忘尘长老自然是满口答应。
面具人被钟声定住,耳朵却还灵敏的很,在这那两人也没有刻意隐瞒,什麽都清清楚楚地传到他的耳朵里,不禁咬牙。
“你不会是唯一一个。”陈栖忆走过来,看着他戴面具的脸,笑道:“有胆子来暗杀我的,绝对不是单打独斗。”
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让那人把背后的势力说出来。
面具人还是不说话。
陈栖忆不慌不忙,围着他转了一周,似是自言自语:“方才我说了一句什麽来着,哦,我说你们江湖人不愿与朝廷有牵扯。这句话有什麽不对吗?”
见他保持缄默。陈栖忆继续刺激:“你犹豫了。”
那人终于开口讲话:“我不与朝廷来往。”
陈栖忆剑眉一挑,眼眸深沉下来,开口:“那你为什麽犹豫?”他靠近那副面具,仿佛能杀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里面的黑洞。
面具人不紧不慢接收下他吓人的视线,沉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我与你有仇?”
“否。”
“你讨厌我?”
“不是。”
陈栖忆展颜:“那又为何?”
面具人沉默。
“好吧。”陈栖忆两手一摊,“你不说我也撬不开你的嘴。既然是江湖中人,又何必带着面具,是因为长得丑陋麽?”
“你就当是吧。”
“不不不。”陈栖忆自我否定,“是因为怕被我认出来。”
他说的直击心房,面具人愣了一愣。太阳穴突突地跳。奈何他全身无法动弹,抽身不得,剑碰不得,只能挨受他的胡言乱语。
陈栖忆继续:“天底下怕被人认出来的应当是我,那是以前,不过现在,却是你。我没说错吧,月下僧。”
就是被钟声震住,面具人的身体还是猛地一颤。
陈栖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里最后的笑意也不减,他的声音磁性好听,又带上一点漠然,显出点置身云外的感觉:“你杀了宁潇,后散布谣言,栽赃于我,又恰好我来到明州时出现,而这时候,我最后的身份也已经公之于衆,你是想告诉所有人,我是那个逆贼。”
面具人又是一振,他嘶哑道:“你怎麽认出来的?”
陈栖忆一笑:“放眼天下,能有这般武功的,除了江筠君,就是你了。”
只听陈栖忆又道:“我想我应当没猜错,你不仅是那个叱咤江湖的月下僧,还是那个修士先生。”
面具人胸口剧烈起伏,一下两层身份都被猜中,难以置信,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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