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言,面前的人骤然变色,没了莫怀千的亲切,只剩彦清的疑忌。
他撩开咏溯的手,平静答道:“彦崇的记忆尚未恢複,秋摇还在等我回去为他解咒。”
咏溯亦骤然大变,他目色焦灼,神情透漏着紧张,笑面相劝:“想不起来就算了!他现在这样不也挺好?什麽锁魂咒,说不定他鬼术登峰造极自己就解了呢?”
彦清那深邃的眼中满满都是怀疑,道:“你到底做了什麽?!”
“怀……怀千……”他低下头,无处闪躲,唯有笑来掩饰惧色,“我做什麽都是为了你能早日飞升,早日回到莫怀千那时的光景,你应该能懂我的!”
“如你所愿,先回来的是莫怀千,你不应该高兴吗?为何紧张?咏溯你还在怕什麽?”
那些尚未知晓的秘密,一旦开诚布公,彦清亦是心疼的,他也不愿看到这个追随了他将近千年的小仙灵真做了什麽无可挽回的事,以至他们关系永不可修複。
然而他始终不肯吐露。
彦崇为何没有重回仙位而是选择再次轮回?这件事咏溯始终不愿说。
彦清甚至想他若能坦白,一切或都来得及。
但是没有。
他一直在沉默。
“我与秋摇情缘未断,他心中郁结三百年,还在等我一句‘原谅’,故而不能同你回紫云去,你走吧!”
“怀千……”
他的留恋既厚重也微弱。
彦清拍拍他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远,咏溯怫然作色,他气息紊乱,咬牙切齿,紧绷的两拳向左右两侧发力,顷刻,周身所有皆被夷为平地。
……
迫不及待地想见一个人,懒得在外头沐浴,施了法术将残破不堪的模样隐去,彦清急急回了家。
已是午夜,家家户户熄了灯,路过邻里邻居时甚至能听到安然的呼噜声。彦清嘴上微笑,鼻中却是酸涩,他擡眼,远处灯火微亮处不正是自己的家?
进门,见秋摇正一心一意在制什麽东西,问:“阿摇?做什麽呢?”
“彦清!”他望了一眼又立刻把目光收回,专注自己手上的活,道,“皂角水用完了,我做一些。”
“怪不得有清香味。”
屋里香味沁人,他拈了一些多余的沉香粉,忽而想起秋摇刚来閑舍时,第一次给他洗头,当时秋摇一嗅便知皂角水中加了沉香,现在想来或也与彦崇有关。
他问:“彦崇也喜欢沉香?”
“我不知道,太子殿下用的皂角都是进贡之物,他从未用过其他皂角。”
彦清浅笑道:“他喜欢的。”
秋摇停下来看他,有什麽东西好像不一样了。那变化很细微,以至于无法用语言描述,但确实不一样了。
“何不明日再做,光线这样暗,你眼睛才刚好不久,下辈子还想不想要一双好眼睛了?”
“我看得清,就快好了。”
“那我等你做好,正好想沐浴。”
“不必等,你先去烧水泡澡,我很快就好,一会儿给你拿过去。”
他凑近,挡住了光亮,在他耳边道:“嗯,我一定乖乖等你!”
彦清去竈间烧水沐浴,关上门,消除身上的“障眼法”,袒露的电痕触目惊心,他脱去沾着血的破烂衣裳,丢进柴火堆里。
水中打坐有治疗的作用,一炷香下来,伤痕浅了不少。
秋摇敲门,但未进去,放下一罐皂角水在门口便要走。
“你不进来吗?”彦清转对门,下颚枕在交叠的双臂上,搭在浴桶边缘,半虚着眼道:“今日历练煞是辛苦,丝毫不想动弹。”
间外沉默一会儿,半掩的门又开了。
秋摇提着皂水罐子走过来,道:“你为我的锁魂咒修仙,吃了不少苦,我该对你好。”
“嗯!”他笑成一个得了宠的乖孩子样。
背过身,等着人伺候……
秋摇系好宽袖,取了一些皂角水淋在他发上。
先打散皂角,仔细又轻柔地让每一根发丝都渗透,接着手指贴紧头皮一点点搓捏。
指头上力度正好,似在安抚头上的每一处穴位。
“阿摇给彦崇洗过头?”
“不曾,殿下沐浴有专人服侍。”
沉香安神,彦清闭着眼,要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待遇。
方才只顾体会手法,现在放松下来,顿觉手指到过的地方无不酥酥痒痒。
触感灵敏,犹如拿了一块磁石隔空在吸铁粉,那铁粉被吸得长出了根根绒毛,磁石滑向哪里,绒毛就倒向哪里。
他的每一下都勾起他心头的情丝。尤其是后颈上方那半圈,触一下,心头便蕩起涟漪,一圈圈散开去拨动全身经脉,一股欲望涌来,一时间燥热难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