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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实在不好,彦清聚仙力两指一挥破了眼前的鬼魅瘴气,劈出一道径来。
再往里走,鬼魅厌恶火光,鬼有自己的鬼火,阳火在这里便用不上了。
“这里有块碑。”秋摇指着自己的身侧道。
俩修仙丢了火把,施了仙法,再朝秋摇处看去,彦清读碑上的字:“葬花冢。”
“是鬼字。”涂山符附和。
鬼字就是鬼写的字,这块碑显然是鬼立的。
“此处有鬼境!”彦清取了一道符拍在那肉眼看不见的碑上。
碑变成一道境门,竟如府邸大门一般宽敞,三人一同踏进。
里面漆黑一片,好似无边又觉逼仄容不得再多一人。等视觉适应后,地上道道裂纹才渐显出来。裂纹有绿光渗出,一路延伸向前,尚可移步。
“别踩!”涂山道,“恐是骨骸铺的!”
秋摇低沉道:“就是骨骸铺的。”
彦清蹲下观察,话语阵阵悲凉:“磨成粉、做成块、烧成砖,铺成了路,到底是怎样的恨能生出这般狠来?!”
杀生的鬼叫厉鬼,但凡厉鬼定是生前遭到过空前绝后的屈辱或背叛,而遭到屈辱和背叛而死的人却不都会成为厉鬼。这点三人都清楚。
眼下就有一只鬼,他面无表情站在两个人之间等着下一步行动。
涂山走在前面,三人继续前行。黑暗中秋摇的一只手被一团暖意包裹住,他错愕地望着彦清,手被扣得更紧了,掌心立刻热了起来。
“我害怕,阿瑶牵着我走吧!”这声音近得像是钻进他耳朵里说的,然而却不刺耳反而轻柔安宁。
秋摇看不出也听不出他有多害怕,只觉手中接通了一股暖流,逆流而上灌溉了他的心田。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
再往里走,裂纹没了,有几处鬼火分布在布满刮痕的岩壁上,这才看出这里应当是洞穴。
涂山首先看出岩壁上的刮痕是一幅幅有规律的图案,也像花纹,惊讶道:“宝相花!”
“这厉鬼也有喜好。”彦清道。
想来呆着无聊刻点什麽也正常,然而涂山却异常紧张,他去触摸墙上的花纹,阵阵寒意席卷而来,默默道:“难道是她?”
忽然,彦清将秋摇往怀中一拽,蒙上他的眼道:“别看!”
就这一瞬间,撞着他眼睛的胸口要把他的眼球都挤疼了,脑勺后的手与其说按着他的头不如说是受到了惊恐不自觉地在使劲……
“彦清?”怀中人平静地说,“我做鬼已经三百年了。”
听闻,撒开了手,木讷道:“哦、哦。”
那是一方血池,红得发黑,成浆散发出臭味。鬼冢之境有骨骸有血池都是可预料的事,真正令彦清发瘆的是那池中之物——莲花。
它们形态各异,错落有致,亭亭玉立,几乎种满了整个血池,大约是由池中血浆供养,花瓣肌理清晰却不是植物的脉络,而是人的……
涂山顿时反胃,呕吐不止。
“这是……那些邪祟的心髒?”秋摇直言不讳。
大抵是阴寿300岁的鬼,二十来岁的人和狐仙都不如他气定神宁。
“涂山!”
这一声是要他调节气息,免不了马上有一场恶战,他这般萎靡怎麽行?
猝然间,一团鬼影连着一串笑中带哭的尖锐之声穿过他们之间,听声音是个女鬼。
她似笑非笑道:“竟敢闯入我葬花冢?该死!都该死!”
这声音刺耳又令人烦躁,却能发号施令一般唤醒池中沉睡的亡灵,他们从池中升起。目之所及皆是男子,胸前都有一个大洞。
经过昨夜的经历,彦清那仙法进了一层,控制些新鲜亡灵毫不费力,只不过这只是厉鬼的召唤术而已,得想办法逼厉鬼现身才是。
“恶鬼!速速现身我保你魂魄不散,许你轮回!”彦清对空高喊。
鬼影本来乱窜,现绕着那血池飞舞,犹如展示她的得意之作,如果是仙影而非鬼影,说不定还舞得挺优美好看。
“哈哈哈哈,轮回?!谁喜欢谁去啊!天下淫贼还没杀尽为何要轮回?”她每每说话这洞穴都要震三震,像是从脚底传来。
鬼影继续在空中翻滚,一边笑一边哭,几近疯癫。那些亡灵消停了又来消停了又来,无尽无绝。
“这些人不是云关或云关附近的。”涂山可算是恢複了些精神。
“嗯,昨夜的邪祟均是云关人,他们只是想回家,其他地方未见邪祟定与操纵者有关。”
来时,彦清已将秋摇的推断与涂山讲过,对于操纵者与制造者不是同一人他也无异议,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位厉鬼定然就是兇手,也就是邪祟的制造者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