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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这有何难?心无挂碍就取到了。”
她又指指其他人:“你呢?”
“我屏气凝神打坐几个时辰,再用仙子给我茶碗去请水便请到了。”
“我也是我也是……”
仙子抽閑取出柄祥云飞鹤镜捯饬几下妆发,泰然自若待他们讲完才放下。
再问:“大庸孟文希,你是如何取到的?”
孟文希道:“回云蝶仙子,我见碧空尽漫天飞花,但这空河中却一片未有,想必是相融了,于是摘了一朵丢在河中观察其变化,片刻后果然消散不见,可见空河水不仅能解淩漫花的毒还能将其浸透溶解,那麽只要在茶碗中放入淩漫花也就能取到空河水了。”
底下悉悉索索议论起来,显然是没发现这个现象,开始自我怀疑“平心静气”论了。
仙子指着彦清与涂山尤涯又问:“你们二位呢?”
彦清答:“与孟兄一般无二,空河水灌溉淩漫花,淩漫花彙聚空河水,循环往複也。”
仙子莞尔。再问那些提出疑虑的人:“现在知道自己是如何取到水的了?”
底下各自羞愧难当。
涂山尤涯生怕他们听不明白,友好地补上一句:“等着花粉落入茶碗之中,也是一个好办法。”
孟文希是个爱落井下石的,嫌他们脸丢得不够彻底,挖苦道:“却不是最好的办法,一个个不思而得,思而无行算什麽好办法,不行就不行吧,非得夸一夸自己心态好,真是贻笑大方。”
不过他们中有的人心态确实好,那“平心静气”就很懂自我安慰,道:“比那些拼命取水的傻子强!”
“甚是,”云蝶仙子道,“三六九等,便是这样来的。现在没有疑义了就请各自就位吧!”
“平心静气”低下头去,脸上绯红。
说罢,一致作揖暂时谢别云蝶仙子。
云蝶仙子一走,孟文希又朝着这些人唠叨一句:“我看你们谁还敢说沉苌仙尊不高明!”
那“平心静气”恼羞成怒:“哼,臭乞丐!”
骂完跟着云蜓仙子溜了。直奔仙场,决不回头。
“骂谁呢?!你他娘的才是乞丐!你才是臭乞丐!沉苌仙尊万不会收你为徒,你个癞蛤蟆,岂有此理!胆敢侮辱我碧空尽!侮辱我沉苌君!”
彦清涂山二人拽住怒发沖冠的孟文希不让他再去计较。这人性子是真不太好,两人左右牵制宛如在牵一头发疯的牛。
日入时分,三人去拜见沉苌仙尊。此时的碧空殿正好授课结束。
仙尊坐于蒲团之上,端庄正气,发白而颜少,光洁英俊。他的素丝盘挽莲花冠,冠上植有凤翎,翎长而垂,一袭仙服淡雅清美。他手中执一芭蕉扇,轻摆则风动,风动则白发飘起,静而生动。
三人神色各异,涂山尤涯镇定从容,彦清三分惊讶,孟文希最是放浪无边。
齐声道:“拜见沉苌仙尊!”
沉苌放下芭蕉扇,道:“涂山氏气度尚可,瓯江彦清真实不虚,至于孟文希……好你个孟文希,那凡尘不够你混了跑到我天上来寻死?”
这下可算清楚了,先前彦清还疑惑这衣衫褴褛的浪蕩人怎麽口无遮拦又好争执,尤其是别人诋毁仙尊时那脸色丑不可看,原来他早认识仙尊!
仙尊到底是仙尊,对三个徒弟的初评正是他们三人见到他时的不同反应。涂山根基本就在凡人之上故而镇定自若;彦清未想过这沉苌仙尊长什麽样,可当看到他白发少颜的样子时恍然察觉自己虽未想却也妄自揣度了,不然为什麽会惊讶?不过他是凡人嘛,这反应正是真实不虚。
“凡尘在我眼中太粗俗,我来找这世上最美妙的……仙尊,有错吗?”孟文希毫不畏惧,甚至有种天地任我逍遥的意味。
“大言不惭!”沉苌扇子一挥,孟文希腹上好似中了一道无形之力,猛被踹出,迅而失控地撞上梁柱。
“还没拜师呢就训我?有理吗你?”他扶着柱子艰难起来,身上痛极嘴上还是不依不挠。
沉苌仙尊也没生气,当作是教训一只顽劣的鸟,为什麽是鸟,因为他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本尊无理,你莫要拜我,回家去吧!”仙尊然然道来。
“有理有理!我说错了,不过嘛,今日起碧空尽就是我孟文希的家,我要拜你,也要回家。”此话说得俏皮又不失郑重。
彦清一直在观察,却越来越看不懂,这人面对即将是自己师尊的仙尊怎这般无理,哦不,与其说无理更像在卖乖求宠。
“既这样,就老实些,勿要多生事端。”
看吧!哄好了!彦清撇了撇身边见多识广的涂山九尾狐,这狐貍对望一笑,甚有礼貌,也只有礼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