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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量身定制的衣裳里已然是一具如遭受了残害的尸体……
彦清将这只魂魄碎裂的鬼抱起贴于自己怀中,仓皇地取出他藏于囊中的酒瓶子,道:“秋摇,给你!快喝、快喝!”
他已失去意识,听不清也看不清,只觉魂魄涣散,下一秒就要灰飞烟灭。这样,也好。
彦清撬开他的嘴,将药尽数灌下。
……
毒药立竿见影,食毒鬼缓缓擡手,轻触彦清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彦清打了一激灵,顿然提了精神。
待秋摇看清楚了这人是彦清而非彦崇的幻影时便撒了手从他怀里撤出,退至三米以外。
“秋摇,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鬼,你为什麽不早说你是鬼,你若早些告诉我、告诉我那对你而言是解药而非毒药,我定不会把它藏起来的!秋摇!你信我!”
“食毒鬼,不要执迷不悟!”陈道长重新站起来,夹着一道黄符向秋摇沖去。
两人法力均损耗不少,再交手时与肉搏无异。不过符纸稍起作用,虽已解毒行动却不甚灵活,一人一鬼,一个取巧力,一个下蛮力,一退一进不分上下,打了平手。
而彦清混在其中又想拦着道士又想去牵住食毒鬼,最是忙碌。
无论鬼神,他只知道自己和秋摇才是同处一室的熟人,那道士完全是个外人,在不知谁站理的情况下显而易见应当护短!
他拦在秋摇前面,道士拿他没办法,大声呵斥:“你做什麽?快点让开!他是只恶鬼,会害人的!不要被他迷惑了!”
“他不曾害我,若说迷惑,那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你这道士,只请你来鑒别而已,你为何动手?他就算是鬼也是我的鬼,我养在家中,与你何干?!”
“什麽?”陈道长瞋目横眉,“这番高论我倒是头一次听说,简直不可理喻!”
此时忽然一阵狂风袭来,条条帛带从门外飞入,在空中形成一条宽道,奕奕仙人踏帛而来,犹如蜻蜓点水,步步飘逸。
“食毒鬼,哪里跑!”
来者不善!方才那道士画符做法莫不是在唤他?眼看不妙,彦清将秋摇的衣袖紧紧拽住。
“咏溯仙尊!”陈伯旭上前恭迎。
秋摇一听,这道士竟还有仙家靠山,再不走就真完了!
那仙尊也未及时出手,端详了一番,嗤笑道:“原来是你!”
再一看护在食毒鬼前头的凡人,眉宇间分外熟悉,目光凝聚,以仙法窥探,骤然心头一颤,仙气四散,踟蹰不前。
“仙尊?”
他只目不转睛望着彦清,全然忘了是来干嘛的了。
彦清护着秋摇一退再退,手中衣袖也拽得更紧了。哪知他与那仙人四目相对时,秋摇以指甲为刺刀划破了衣袖,飞身破窗,断袖而逃!
陈伯旭反应灵敏也跳窗而出。
“秋摇!”彦清追去。
“别追了!”仙人道,“别的鬼逃了难追,这只嘛,逃不掉的!”
“不许捉他,也不要杀他!”
凡人夺过道士手里的剑,剑锋抵于颈上,稍一用力便可见血封喉。
眼下只有这一条人命可以当做筹码。
仙人摇头,无奈叹了一声:“又来。”
“什麽意思?”
“他对你我而言重要的很,我哪敢杀他,”这仙人话语轻浮,又像哄孩童一般,“不过你需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麽要求?”
“先把剑放下!”
“就这个?”
“当然不是!你先放下才好商量。”
彦清又不傻,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这块筹码挺有用,可以作为谈判工具。便又用了些力,道:“你先说,我才放。”
架在脖子上的剑锋渗出血珠,仙人见之凛然,无奈下一掌拍在凡人腕上,那剑如拉满弓的箭矢一般飞射出去,扎穿廊柱。
沖击力使彦清失去平衡,跟着剑的方向摔了个五体投地,仙人将他翻过身来,在他身上跨蹲着,揪住他的衣襟问:“你自刎的本事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彦清很是不服,翻眼不答。
陈伯旭倒是瞧出了个所以然来,问:“听仙尊之言,是与他认识?”
“我们啊,何止认识,六百年前情投意合,双宿双 飞,三百年前对床夜雨,情意绵绵,你管这叫认识?”仙人向陈伯旭看去,眼里满是得意。
陈伯旭认识这位仙人已有些时日,平时寻欢作乐没个正形尚且当他是个逍遥仙君,只是这话也太过浮滑轻狂,实在令人羞耻脸红,他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张多事的嘴!
“我不认识你,请你自重!”身下凡人字字重音。
“你只是忘了,很快你就会想起来的。”仙人这才松开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