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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毒鬼天天求我修仙
草木从风
1.殊途 食毒鬼与怀千仙尊
秋风四起,城邦零落不堪。
“快,收拾行李!比游国呆不下去了!”一位布衣急匆匆推门,又快快合上。
“这是怎麽了?”妇人问。
“南镇伯的儿子——那个太子侍读,毒死了西梦来的使节,据说也是位太子!完了完了,这可是国仇啊!西梦本就蛮横残暴,周边小国都被他屠了个遍。太子英明,开凿比西河往来建交,这才好了几年?没成想尽都落在了那侍读手里!我们快走,现在就走!明日西梦的军队赶到,我们就走不了!”
“太子侍读?他为什麽要害死西梦使节?”妇人又问。
“这我哪知道啊,只听说人已被捕,下狱关进了绞恶司,诶,真是祸国殃民!比游国,要亡了!”
……
绞恶司,比游国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虎头门里头阴森刺骨,血渍泼洒砖墙上画出道道暴虐或冤屈,无声的嘶吼在鏽迹斑驳的铁栅栏间不断游梭。
比游国太子彦崇拖着沉如灌铅的步子踏进这里,他的侍读秋摇被腥臭的锁链缚住手脚,火光恍恍惚惚照在他千疮百孔的胸膛上,落发沾了赤红的血浆胡乱铺了一地。
“殿下,您怎麽来了?”狱首拱了拱手道。
“退下去。”
“这,恐有不妥。”狱首抱拳,一副为难的样子。
“有何不妥,兵临城下……是怕我劫狱后全身而退还是怕他气若游丝仍能徒手剜我的心?”
几个狱卒相视一眼决断不下。
“殿下,请便。”狱首道。
获狱首示意,其他狱卒纷纷退出,守在狱外。
彦崇浑身都在颤抖,再多一会儿便就叫人看出来了。
待周遭死寂无声,他走上前去,勾起他那奄奄一息的竹马侍读的下颚,绷住泪,吻上那粗糙的唇。
“殿下,你来了。”秋摇挤出一点点微笑,他声音嘶哑得自己都快听不出自己的声音了。
“你毒死了鹤律?”
“如你……所见,是的。”他气息极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气。
彦崇擡手贴上他血肉模糊的脸颊,随即撕裂般的疼痛声钻入他的耳朵里,他立刻停下手,让泪水肆意地滑落在秋摇的唇上,这,是第二吻。
“你……毒死了鹤律。”
“殿下,彦崇,”他喊他的名字,像在哭,却无一滴泪,而后又咧嘴浅笑,“彦崇,你是来救我的,对吧?”
银刀出鞘,从颈侧刺入……
顿然,血涌如柱,瞬间浸红了囚衣。秋摇额间舒展,明眸清明如不谙世事的少年,他笑得从容满足:“多谢……殿下。”
转瞬,全成了灰色。面容灰了,眼也灰了。
彦崇再次抚上他的脸颊,这回再也听不见痛苦的呼吸声了。
第三吻。直至干裂的唇变得柔软才松口。
……
一道用朱砂画的紫符,咒语周围还描上了金边,那是鹤律死前交给彦崇的“安魂符”,以安抚无法善终的魂魄。
彦崇将符贴上秋摇的额,符咒沾染新鲜脱壳的魂魄焚烧起来,随着淡淡火光消散,咒语沁入躯体,随后跟着灵魂消失不见了。
宛若蟒蛇般粗的铁链还缠绕在尸体上,彦崇解不开,只苦笑着道一声:“阿摇,等等我。”
那柄还在滴血的红刀,趁着余温再次扎进肉里,他抱着一具尸体,紧紧抱着,紧到胸口的刀子穿通自己的背……
太子彦崇,再睁开眼时不仅体态轻盈,而且周身鲜亮,双手微展便腾空而起。
“怀千!怀千你可记得我是谁?”来者兴奋不已。
“咏溯?”
咏溯索要拥抱,却被彦崇无视。
“怀千,恭喜你渡了情劫,重新飞升,今后我们又可以一同修炼了。”
“怀千早已不在了,我是比游国太子彦崇。”
“你怎麽如此死脑筋!你是莫怀千,是与我飞升百年降妖除魔的仙人,你我并肩被仙门称作紫云双尊,是屠了上古恶兽絮鈎的仙界表率,难道你都忘了吗?”
怎会忘?彦崇全都想起来了,他上一世是个仙尊,在一场恶战中仙陨,而后入了凡胎,成了比游国的太子!
“阿摇说鹤律要害我,我从未信过,如今看来,皆是你的手笔,为的是让莫怀千重登仙位对吗?”彦崇苦笑逼问。
“你,你知道就好,也不枉我煞费苦心。”
“煞费……苦心?”彦崇目无光泽,甚至悔恨落泪,“我杀了秋摇,渡的是情劫……是情劫!”
“你不要想那些了,怀千,飞升需要渡劫,你明白的!”咏溯想靠近他,牵住他的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