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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听尧靠躺在床上,氧气面罩已经换成鼻氧管了,脸色带着几分憔悴的蜡黄,看着进来的人,即便有所準备,心跳仍是扩散般的发沉。
季司宴提着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桌子上,“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许听尧不大愿意回忆自己昨天完全暴露在他面前的狼狈,随口嗯了一声,“那是什麽?”
“我妈熬的鸡汤,你等下我帮你盛一碗。”季司宴拧开饭盒,看着直冒热气的鸡汤,从柜子里拿了碗和勺子,倒了半碗鸡汤。
他本想递给许听尧,但看后者一手扎着吊针,另一只手肿的老高,就拽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了,“我喂你吧。”
他说着,端起碗,盛了一小勺鸡汤,还细心的吹了吹,小心翼翼的递到许听尧嘴边。
这种突如其来的照顾让许听尧有些无措,下意识张开嘴,尝了一口鸡汤。
他嘴里干涸发苦,喝进一口鸡汤,并不对味儿,但看到季司宴低头小心吹着鸡汤的模样,还是硬着头皮喝了几口,“很久没喝阿姨做的鸡汤了。”
“别说你,连我都很久没喝过了。”季司宴忍不住吐槽,“在国外的时候,都是我做饭给她吃,她基本不下厨。”
“你还会做饭?”许听尧有些惊诧。
“当然了!”季司宴眉眼挑了挑,又低头去吹鸡汤,“等明天我溜回去给你做点,保準比我妈做的好吃。”
许听尧盯着季司宴,后者只顾低头认真吹着碗里的鸡汤,浓密睫毛半遮眼底颜色,这静谧一幕,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在他的梦里出现过,总觉得异常熟悉,以至于他看的有些发呆。
季司宴擡眼时,正对上他的目光,几分病态的柔溺,像半阴的天空,带着些许隐忍,颇具覆盖力。
“嘶~”许听尧视线来不及躲闪,作势一动,不曾想腿上登时传来一瞬剧痛,他当下轻嘶出声。
“怎麽了?”季司宴连忙把碗放下,擡手就要去按床头的按钮叫医生。
“不用叫医生,没事,就是没用对劲儿。”许听尧连忙拦住季司宴,怕他小题大做。
“真没事?”季司宴眉心拧着,语气透着几分沉重。
许听尧露出一个颇有说服力的笑容,“真没事。”
季司宴的表情仍是沉重的,双手箍住许听尧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许听尧,你听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要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不要为了任何人不顾自己的安危,我也不行!”
许听尧能感觉到,季司宴今天进来的时候就不大对劲,情绪是绷着的,想来应该是昨天被自己吓到了,又或者是周明尧跟他说了什麽。
他被季司宴语气里的强横所侵染,捕捉到那人眼底的情绪,像刀绞过后残留的痛苦,心里禁不住动容,“好,我知道了。”
经过一夜蒸发,季司宴到现在想到昨天周明尧的话,仍是心里发慌。
他坐回凳子上,思来想去,手指几番摩挲,终于还是开口了,“阿尧,林奕这件事你别沖在前面了,我来对付他,我答应你,也跟你保证,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把他送进监狱,好不好?”
他的语气不像刚才那样霸道,纠着些哀求。
许听尧听到季司宴的话,心头一时间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儿,应该是还没来得及体会被保护的温存感,便被一瓢冷水当头浇下。
“怎麽了?”他眸色加深,一时间不明白季司宴这麽做的目的,“你这是想像护女人一样,把我护在身后?还是觉得我没有能力对付林奕,又或者是还有什麽其他原因?”
许听尧质问的语气并不强烈,像在开玩笑,甚至太过平静,平静到像带着濒临绝望的无力。
季司宴大概能预料到他的反问,但是并未觉察到平静背后的沉重,“当然不是!”
他极力否认后,声音不自觉的又低垂下来,“有什麽事我会跟你商量的,但我不希望你沖在前面,我真的害怕,怕你再受伤,你知道那天在画廊林奕说了什麽吗,他亲口在我耳边说,要我家破人亡,要你身败名裂,但绝不止如此!”
许听尧望着季司宴眼底的晃动和,手掌微微回扣,“林奕的事,警察怎麽说?”
“警方并没有找到他主使绑架贺雅的证据,但他给你打电话这件事改变不了,至于他体内第二种人格是真是假,专业鑒定还没有出来,”季司宴摇了摇头,目光先是垂落,然后才看向许听尧,“不管真假,这件事交给我,好吗?”
许听尧从似乎他的声音里捕捉到一丝哀求,心髒突然一瞬发疼,但他不清楚这疼意的来源是自己看不得季司宴低头说软话的模样,还是季司宴不许他插手林奕的事,亦或者两者都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