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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栖南在房间里没找到自己手机,裤子口袋里也没有,想着可能是掉出来了,又出去找。
朝岸宁还在沙发上坐着,客厅里的灯开了,房间里亮堂堂的,什麽情绪都无处可藏,朝岸宁的眼睛直直戳在栖南脸上。
栖南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朝岸宁看他的眼睛更热了。
想到朝岸宁刚刚的反应,栖南没往沙发那走,站在那问:“看见我手机了吗?”
朝岸宁举起手里的手机,沖着栖南晃了晃:“这儿呢,在沙发缝里,可能是掉出来的。”
他没提李淩赫的短信,也没问栖南相册里保存的纹身图片,就沖着栖南乐。
“我说怎麽找不着了。”栖南嘟囔一句,不知道朝岸宁在乐什麽,不看他,走过去拿了手机就转身回了房间。
有些狼狈,像逃跑。
门关好,才切断身后那两道烧背的视线。
快被朝岸宁那双眼睛烧死之前,栖南急匆匆回了家。
下飞机的时候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很薄的衣服,从机场一出去,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家里比港城冷太多,朝岸宁早上送他去的机场,当时朝岸宁还帮他拿着厚外套,安检的时候忘了给他,他也忘了拿。
行李箱里有衣服,栖南快速找出一件披在身上,打了个车回了公寓。
栖南没歇,把给爸妈还有姥姥姥爷带的东西先送了过去,又在姥姥家吃了个晚饭,第二天就去了工作室。
他自己手上没工作的时候,如果不在家休息,就帮帮工作室里的摄影师。
舒承周末要在市郊拍个外景,栖南想着自己没事儿,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栖南身上的外套很薄,舒承还提醒他穿厚一点,平时都是在空调房里待着没感觉,郊区空旷,没有建筑物遮挡,风会很大。
栖南不在意地摆摆手说没事儿,他抗冻,也懒得再回去找衣服穿。
在郊区吹了一下午北风,硬生生把他吹病了。
栖南体质好,这麽多年很少感冒发烧,晚上睡前没意识到自己病了。
夜里栖南是渴醒的,嗓子里好像塞了两把烧红的炭,都快把他烤冒烟儿了,浑身肌肉也在跳着疼。
他爬起来找出体温计一量,举在头顶看清上面的数字时嘴里嘶了口气。39度。
家里的药基本都过期了,栖南又在网上买了盒退烧药跟感冒药。
蜷着身体躺在客厅沙发上等药,栖南心里空落落的。
他平时不是矫情的人,但人一生病吧,以前从来不会想的东西,都在深夜空蕩蕩的房子里被放大。
退烧药一送到,栖南懒得动弹,也不想烧水,直接倒了杯凉水把药吞进去。
发烧身上容易出汗,枕头很湿,栖南一摸,随便扯了件衣服铺在上面,然后才躺上去。
那股觉得自己有点儿惨的悲凉情绪一上来,栖南真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
他突然就想到,在港城的时候是真舒服,饭按时吃,冷了热了都有人问,就连景叔煮的那些黑乎乎的苦东西都有些怀念。
滤镜太厚,苦东西想起来好像都变成了甜的。
栖南回来之后的这几天,朝岸宁的信息跟电话从早到晚都不断,几点起床,几点睡觉,白天工作忙不忙,中午吃了什麽,都跟他说。
朝岸宁还跟他告状,说三叔景叔在他回去之后就一起出去旅游了,他俩把工作都扔给他,他现在忙得脚不沾地。
光看文字,栖南都能感觉到他一身怨气。
朝岸宁除了发短信之外,偶尔还夹杂着一张自己傻乎乎的自拍照。
栖南每次看朝岸宁呲着大牙的照片就想笑,有时候他发自己刚起床的照片,头发鸡窝一样,只有半张脸,有时候发天气,有时候发自己吃的中午饭,挑着餐盒里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嫌弃地说不好吃。
朝岸宁的电话一般在晚上他下班之后给他打,栖南吃完药,晕晕乎乎快睡着前还在想,今晚朝岸宁没给他打电话。
是还没下班,还是已经睡了?
脑子里刚想完,床头手机就响了,栖南闭着眼摸到手机,不用看是谁就接了电话。
“哥,你还没睡啊?”
果然是朝岸宁的声音,还有关门声,应该是刚回家。
栖南把手机拿到眼前,眯着眼一看,已经一点多了。
“没睡呢,这麽晚了,你才下班?”
栖南嗓子哑得很厉害,朝岸宁站在原地仔细听了听问:“你嗓子怎麽了?”
“刚睡醒,”栖南没说自己发烧,咽了下口水说,“所以有点哑。”
栖南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在床头,后来朝岸宁问什麽,他都是嗯嗯啊啊应着,尽量不开口说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