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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郁笑了笑:“我也觉得,他更像神。”
他终于知道,时容与是怎麽跟琼芝聊上一夜的了,他正将苦涩往肚子里咽,余光瞥见时容与也出了长明宫的宫殿,再次走到了院子里,目光朝着这边望了过来,却不动声色的在院子里坐下。
这人的习惯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以前在绛雪峰也很喜欢坐在院子里,不喜欢待在屋子里,可他却把那人锁在魔宫的寝宫里,不见天日……
他移开了目光,止了琼芝的话头:“仙子不是有事该回去了吗?”
琼芝恍然:“哦对!我觉得你也蛮有意思的,你叫什麽?下次我也去找你啊。”
梁郁随口道:“梁郁。”
琼芝:“记住了,下次见!”
他看着风风火火的琼芝,又觉得,若是时容与会喜欢她,也并不奇怪,这样的一个女子,比他这个只想着将时容与拖下深渊的人,好千倍万倍。
他重新站回院门后面,时容与看不见的地方,疼痛将他包围,他却没有丝毫要移动的意思。
直到许久之后,院子里传来那道熟悉的清冷的声音:“进来。”
梁郁愣了愣,从门后走了出来,很慢的朝着时容与走去,等着时容与说“不是喊你”,他便会再次立刻消失在时容与眼前。
但一直到他走到时容与面前,对方也没有说是叫错了,真的是在喊他,时容与还愿意见他。
时容与瞥了他一眼,擡手指尖点在对方的眉心,灵力钻入梁郁的识海,再次修补着满是裂缝的神识。
等时容与的灵力抽回,梁郁缓缓睁眼,对方已经没再看着他,转头喝起了茶。
梁郁犹豫了一下,正要离开,时容与又开了口:“你想说什麽?”
梁郁一愣,回头看向时容与,良久才道:“一晚上没睡,不休息一会儿吗?”
时容与轻轻擡眉,似笑非笑地望向梁郁:“你怎知我一夜没睡?”
梁郁闻言,立刻错开了目光:“我……我昨夜见你宫里的灯一直亮着,早上醒来这灯还是亮着,猜你没睡。”
他不敢同时容与说他看着窗上的剪影看了一夜,怕对方又觉得他居心叵测,。
时容与轻笑了起来:“你猜,它为什麽叫长明灯?”
“长明灯一盏,明人双目,清人心扉。”
“梁郁,你看清自己的心了吗?”
梁郁朝着长明宫内望去,他这才发现,长明灯是不灭的,不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长明宫中的长明灯是一直都点着的,只是白天点灯,并不明显。
他看了一会儿,轻声道:“我看得清自己的心。”
他看的很清楚了,不需要长明灯,他曾经分不清时容与和“师兄”,看不清那个对他好的人究竟是谁,但现在,以后,都不会了。
只是……他大概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吧?
时容与看着梁郁的背影,不知为何,竟觉得那人格外落寞,他如今拥有洞悉人心的能力,和梁郁一对视,他便知道,这人对他仍旧满是欲/望,只是那欲望中,似乎比之前还多了些什麽,有些複杂了起来,他竟一时看不透。
不过,将梁郁的神识彻底修複,他便会与对方一刀两断,从此,他在九重天当他的神佛,梁郁回到人间做他的魔尊,天上地下,再不相见。
他想着想着,竟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许是长明宫的风带着灵力,很舒服,其实不论是修者或是飞升成神佛,都无需再睡觉,但时容与常常觉得,睡觉是一件无比舒适的事情。
他靠在桌子边,带着灵力的风轻柔地卷起他的发尾和衣袍,恬静的脸上消减了几分清冷。
梁郁去而折返,他看着睡着的时容与,擡了擡手,想伸手去抚摸那人的脸庞,可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对方时,他又像是猛然惊醒,触电一般将手收了回来,想了想,将灵芥中的旧时外披披到了时容与的身上,而后退回了院子外面。
有时候,他怕自己情难自控,怕自己又想着占有时容与,想要对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短短一天,他已经快要发疯了。
时容与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门口的声音吵醒的。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羽睫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眸,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只见琼芝正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大束花,正噘着嘴怒视着梁郁:“你不是只是某个宫看门的小仙吗?怎麽还管起长明宫的事来了?”
梁郁这一次却不似昨日好说话:“这麽大声做什麽,你会把他吵醒的。”
琼芝轻哼一声:“九重天上哪个人需要睡觉啊?我们早都不睡了,你说神佛在睡觉,其实人家只是小憩一下,我一进去,他就醒了,不信你看,他醒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