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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约过了半个小时,陈伯从大殿后的厢房走了出来,纪绥远远瞧着感觉陈伯比来时疲惫了不少,没过多久,最开始接待他们法号叫净明的师傅跟了出来,陪伴在陈伯身侧,两个人边走边说。
走近到跟前纪绥才发现,陈伯眼眶周围泛红,眼睛里血丝遍布,一看便是长时间哭过。
净明朝纪绥点头问好,“纪施主。”
“净明师傅。”纪绥回礼,他没关怀询问,而是佯装生气和陈伯说:“陈伯,泊舟说公司要开会到明早八点晚上不回家吃饭。说好的来还愿,他跑得倒是快,咱们谁都别理他,让他吃食堂去。”
陈伯抹了抹眼角笑出声,“这混小子!由着他吃树皮去。小绥再等我几分钟,我去大殿求两个平安符。”
纪绥应了声好。
目送陈伯离开,纪绥侧头对上面带微笑不断上下打量他的净明。
“净明师傅有什麽事吗?”
“阿弥陀佛。”净明摇摇头,“只是方才陈施主介绍您是他儿媳,可我观纪施主的面相红鸾星动,似乎命犯桃花且有坎坷波折。”
“红鸾星动”纪绥重複,“紫微斗数不是道家的吗?”
“好说好说。”净明摸摸他的僧袍,“殊途同归,天下大同。”
纪绥心中突然浮现出一股熟悉之感,“那您的意思是”
净明手伸进洗得发白的僧袍袖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个黄纸朱砂画的符,“今日与你有缘,桃花符一张只要九九八,保你平安顺遂无坎坷。”
净明生得和善,真正应对慈眉善目一词,即使他现在举着黄符,张口要卖纪绥九九八,却不让人觉得沾染尘世俗气,依旧是得道高僧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给纪绥解惑呢。
纪绥默默片刻,“我对招桃花的没兴趣,有没有招钱花的。”
净明大惊失色,“纪施主,身外之物不可成为迷障啊。”
“……”
纪绥笑了下,没感到不耐,“谢谢大师指点,但我已经结婚了,就算有桃花也是烂桃花,符还是不必了。”
陈伯求完符从大殿出来,遥遥招手,纪绥告别净明。
享受够阳光的橘猫匍匐前进到净明身边,轻蹭鞋面。
净明蹲下身挠挠它下巴,手里捏着的符纸刮过鼻子,引得橘猫不满擡爪去挠,他手指抵住肉垫,将符纸重新收回袖。
悠悠钟声回响,龟龄寺到了闭寺的时间。
净明面带微笑向路过的香客道别,起身前往后殿。
“①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佛曰,不可言。”
……
原本说郁泊舟不回来吃饭,只是纪绥想让陈伯心情轻松点的玩笑话,结果到家便收到了郁泊舟的微信。
[郁泊舟]:晚上不回来吃饭。
纪绥望着消息若有所思。
做为二十四孝好老公,纪绥怎麽可能不给郁泊舟带饭,他不仅要带,还要大张旗鼓地带,轰轰烈烈地带。
他走到半掩的厨房门说:“阿姨,泊舟晚上不回来吃饭,他的饭我来做。”
嗡嗡作响的抽油烟机声停下,徐姨用围裙擦干净手,惴惴不安地问:“怎麽了纪先生,是我做饭哪里不好吃吗?”
她从前做的都是大排档,调味方面偏重口味,以为纪绥他们不爱吃。
“没有,您菜做的很好吃。”纪绥有些不好意思弯弯嘴角,“泊舟今晚加班,我答应他加班的晚上都由我做饭给他吃。”
徐姨放下心。
说实话,她收到这份工作的时候挺意外,上下班时间自由,不需要做什麽繁杂精细的菜品,除开雇主比较挑食以外,工资比大排档多好几倍。
“那您要做好什麽菜,我先给您备好。”
“不用了。”纪绥道:“不是什麽麻烦的东西。”
“好,好。”徐姨说:“陈先生回来一直在房间,要我去叫他吗?”
纪绥往楼上瞧,“不用,我上去看看。”
门口听不到丝毫动静。
纪绥敲了敲房门,“陈伯”
几个呼吸后,房间里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
“进来吧小绥。”
纪绥推开门,房间窗帘拉着,光线昏暗,陈泊坐在床边身形佝偻,手上不断抚摸着照片。
纪绥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觉到陈伯非常难过,这让他有点无措。
好在陈伯没有哭,也没有像电视剧里演地抓着纪绥大吐苦水。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纪绥坐。
纪绥坐下,陈伯将手里捏着的照片递给他看。
照片略微有些褪色泛黄,右下角用细黑色记号笔标注了时间,2011年10月14日,十年前郁泊舟的生日。
背景是一个临海广场,照片中的郁泊舟远比现在青涩,头发铲得很短,放大了五官的淩厉感,他直视镜头,笑得肆意又张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