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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洋又摇摇头:“我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也发过微信,都没回过。学生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我可以帮你去问问别的同学。怎麽了,她出什麽事了吗?”
吴蔷犹豫了一下,才说:“她有可能,是一起命案的嫌疑人,这个你要保密,别出去乱说。”
卢洋吓了一跳,赶紧点点头:“我知道。我早就觉得,这个女孩,挺不一般的。”
“怎麽的呢?”吴蔷问。她看了看在阳台抽烟的老高,实际上玻璃门半掩着,显然也是沖这边支着耳朵的,两人说的话,老高应该是一句没落。
卢洋想了想,幽幽回答:“就是,很成熟,你知道吧,现在的小孩,比我们那个时候,可成熟多了。”
吴蔷心想那是你不知道。我们那个时候,成熟的女孩也不比现在少。
“我是说心智上的成熟。”卢洋补充道,“就是一种,从外表到心理,都堪比成年人的成熟。她有时候说的话,让我很吃惊,是我都想不到的程度。”
“什麽意思,比如呢?”吴蔷觉得终于找到点有价值的东西了。
“比如,”卢洋皱着眉头思索着,似乎有点难以啓齿,“你知道做老师的,尤其是我这样的,不是说我有多帅啊,只是做老师,很容易让学生有滤镜,你懂吧,就像当时咱们那个物理老师似的。”
“懂。”吴茜简短地说。她可太懂了。
“我有几个学生,对我有好感,平时也喜欢找我聊天。有一天,我就听见杨可岚跟她们说,她们喜欢老师,对她们来说,是一种权力结构失衡带来的误差,是地位不平等造成的盲目崇拜。”
“她还懂这个?”吴蔷非常意外。
“她可太懂了。”卢洋简直是打开了话匣子,“当然我是很认同的,我很注意和学生之间的分寸,这种关系,本质就是杨可岚说的这样。如果我一个成年人去利用这种权力失衡,就是在钻道德空子。”
吴蔷不得不高看卢洋一眼:“你比有些老师,可强多了。”
“是啊,当你在这个位置上的时候,你就知道,有些事只可能是装的,绝对不可能是不知道。”
谁是上位者,谁自己心里能不清楚吗?利用对下位者天然形成的权力碾压,在情感、物质、性关系上去剥削下位者,本质就是无耻。下位者自愿不自愿,根本不重要。因为信息差的存在,上位者十分自信自己在玩一场注定会赢的游戏,才会毫不犹豫地下注。而下位者,并不知道自己注定会输。
老高从阳台走进来,冻得打了个喷嚏。他很自来熟地去给自己也倒了杯咖啡,并在喝了第一口之后,就吐在了杯子里。
温室的花朵——吴蔷暗暗形容老高。
卢洋答应帮吴蔷打听杨可岚的下落,尽快给消息。只是这样一来,调查又陷入了僵局。
刑警队的办公室,吴蔷开始从头分析案情,把麻伟强的社会关系网贴了一白板。老高从打印机里取出热乎的医院病历传真过来。
“麻伟强除了有老胃病和风湿之外,身体没有其他毛病。”老高看完之后,浅浅下了一个结论。
“医院给他开过□□吗?”吴蔷问。
“没有。”老高摇摇头,“这玩意是处方药,轻易买不到。可以去医院查查。”
“先从当晚进过酒吧的人入手吧,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出入过医院或者药店。”吴蔷说着,就开始埋头扒起资料来。
老高看着吴蔷,有意无意八卦道:“那天你同学说的,是啥事啊?”
吴蔷从纸堆上露出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没什麽事,跟案子无关。”
老高的眼神无奈地往墙上的“见义勇为”锦旗飘了一眼。
他早就料到吴蔷不会那麽容易说自己的事,倒也不恼,又换了个话题:“那你怎麽看这个杨可岚?”
从刘雪平那要来的杨可岚大头半身照就贴在白板上,透过卢洋的描述,吴蔷觉得杨可岚肯定不是个普通的女孩。
杨可岚家就在本市,住的是某专科学校的家属楼。只是她父母早就离婚,各自组建家庭后,就几乎不怎麽管她了。这俩父母家,吴蔷和老高也去过了,毫无收获。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妈妈单位那边分的老房子,条件不好,怪不得两边都不想要,就把女儿一个人扔在那了,平时会找一个相熟的老家保姆过去照顾她,做做饭洗洗衣服什麽的。杨可岚想学表演,爸妈都不反对,两边凑点钱给她交学费,也不是什麽大花销。
他们一直以为杨可岚是个乖乖女,根本不知道她身上发生过这麽多事,认识过这麽多不该认识的人。如今孩子找不着了,再急着报失蹤,也没什麽用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