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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铅华无法拒绝徐雪垂的要求,“好,我听你的,明日我再请。”
夜里,徐雪垂不断地咳嗽,梁铅华像平常一样,精心呵护。
徐雪垂饮下暖茶,说:“我去偏殿睡,我咳嗽不止,会打扰到你。”
梁铅华果断地拒绝,“你真的去偏殿睡,那才叫打扰。”
“你生重病,我不舍得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而且,以前闹别扭也从未分房睡。”
徐雪垂靠在他的肩膀上,再无理由推脱。
半夜三更,徐雪垂的病情更加严重,此时此刻,整个人就像梅枝上的落雪般脆弱。
徐雪垂呕出了大滩血,白色衣服上被鲜血侵袭,灯光使血迹更加刺眼。
提心吊胆的梁铅华根本就没有睡着,一听到动静,毫不犹豫地起身。
梁铅华一刻也不愿意耽误,立马给他擦拭完面容上的血迹,又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徐雪垂依偎在梁铅华的怀里,说:“我想去外面看雪。”
“我自知命不久矣,想在短暂的时光里和你拥有一些美好的画面,而不是闷在这屋子里,不见光日。”
“我不想你回忆起也只有我吃药,你照顾我的画面。”
梁铅华若有所思,沉默了良久。
他千万思绪挣扎片刻,“外面风大,明早我再带你去看雪景,好吗?”
徐雪垂头埋在梁铅华怀里,在他的眼里,似乎他的怀抱能遮风避雨,驱散病痛。
经过一阵阵剧烈的咳嗽后,徐雪垂好不容易缓过来,“固执的傻铅华,没準我熬不过今晚。”
梁铅华不论此事,说自己要去煎药。
梁铅华一眼就看出了对方那点小心思,“你头还痛,就不要跟着我一起。”
“你抱暖炉睡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感冒发热,是件喜事。”
徐雪垂乖乖就範。
期间,徐雪垂浑身除了乏力之外,膝关节处也隐隐作痛。
这是年少时,他不懂风湿如何産生,不注意及时更换湿透的衣服,落下的疾病。
他望着窗,外面的风景被窗户挡住。
徐雪垂突然很想去瞧一瞧,可身体经不起折腾。
梁铅华再次回来时是端着碗药过来的。
“你喝了这碗药,我就带你去看雪景。”
“怎麽突然变卦了?”徐雪垂惊讶地问道。
梁铅华说:“我怕整个黑夜都在惦记去看雪,迟迟不肯睡觉。”
徐雪垂不好意思地瞪了他一眼,因为疾病缠身,声音小到不能再小:“我何时这麽无理取闹?”
“没有没有,全是我的臆想。”梁铅华笑了笑。
等徐雪垂喝完药,梁铅华突然又反悔了。
梁铅华微微蹙眉,比较委婉的说:“风越来越大了。”
他拿对方无可奈何,感叹道:“梁铅华还是那个狡猾的狐貍。”
最终,梁铅华冒着大雪,去花园里折了一枝秀梅给他。
徐雪垂仔细欣赏花瓶里的两枝梅,转头对伴侣微笑,“谢谢你,现在我可以借物思景了。”
梁铅华亲了亲他的脸颊,“你不生气就好。”
“我翻书查看,书上说燕窝有益气补虚和养阴补肺的作用,明日我就给你熬燕窝。”
徐雪垂还没有来得及点头回应,不知今夜多少次吐出浓浓的鲜血。
他意识到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用着仅剩的力气抱住梁铅华。
徐雪垂脸悬挂泪珠,眼睫颤抖,这幅情景扰乱梁铅华的内心寂静,心境无束缚地喧嚣。
他幽深的眼眸泛起波澜壮阔,每一小块涟漪都可以将梁铅华贫瘠灵魂之地淹没。
环境特别得安静,没有一丝一缕的嘈杂。
徐雪垂嘴唇勾起了一抹笑容,悲伤和愉悦交加蔓延全身。
他道:“我不在,梁铅华也要幸福快乐地度过千万个年华。”
这句讲完,徐雪垂便合上眼,停止呼吸,沉睡了过去。
徐雪垂富有情感的话形成了一张彩色的风帆,之后的光阴岁月里,“风帆”无时无刻地煽动着梁铅华的心。
九十九年前(2)
徐雪垂体内已经没有了温度,梁铅华来不及流眼泪,用尽了平生所学的所有知识和能力去救他。
结果无济于事。
梁铅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想试探他的鼻息,却感受不到。
请来的郎中也是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梁铅华风风光光的给徐雪垂下了葬。
至于徐雪垂吃药、请郎中、下葬、烧香贡品等花了多少银子梁府的账本上也没有明确的记载。
徐雪垂尾七未过,梁铅华动用了些法力,保证徐雪垂遗体不会腐烂。
他曾听闻道士讲过,要想成功複活人,那一定就要保存好灵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