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里云雾
从王府出来,萧秋很快回到兄长府中。
可这才走了两步路,廊墙处,陈辗倏然现身叫住她,神情十分严肃:“萧禾清,你昨夜又跑去哪儿撒欢了?”
“……”萧秋千算万算没算到昨夜自己行蹤“暴露”,只是若无其事地坦然看向他,道,“兄长,我在府内闷了许久,昨日是趁夜色去街上纳凉……”
“你最好是没去什麽不该去的地方。”陈辗看她神情坦蕩,勉强再信这小丫头片子一回。
“是是是……”萧秋看他没再追问,想必也没真查到她昨夜去处……陈辗还是这番好打发,她悬着的心终于得以落下。
孰料陈辗又杀一回马枪,忽而道:“过几日我啓程去关外,到时你送去衷秦王府,在此之前,你不许再出门!”
“啊!”这招真是不仁不义,萧秋不满地叉腰道,“小叔已安排妥当,几日之后我将前去隶州听学!我当然要出……”
“那你还在京中几日,就禁足府内几日。”陈辗有理有据道,“先前就总逾矩,在长洲惹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哪有!”
陈辗才不屑于同“小孩心性”只知玩闹的萧秋讲道理,等会儿他也学派人环府封上结界,萧秋再想逃可就得下大功夫了!
正巧,远处手下现身,陈辗动身回堂中议事,边走边告诫她道:“老实点!”
“……”萧秋撒泼不成,不得已郁闷着,回自己卧房睡大觉。
-
堂内,陈辗候着手下将关外送来的情报一一递上,却只见手下空手而来……
陈辗问道:“情报呢?我等尚需依据西北形势,决断此次出关事宜……可是不慎遗漏了?”
手下:“将军,此次无须您亲赴关外……王爷有言,您应悉心追查昨夜陈府所生之事……”
陈辗:“但关外形势严峻,不可无人前去。”
“曹大公子曹欲仁今早已啓程赴关外。险途多舛,实非将军亲身涉险之时……请世家子弟先行探路,亦是王爷旨意。”
“曹欲仁?……”陈辗仍存有疑虑,但衷秦王所言不可违背,他只得躬身应下。
-
曹府锦帆苑,曹越醒得远比家仆们以为的晚,见二公子一点儿动静也无,两个家仆都快忧心死了。直至日暮西沉之际,他才终于在左右眼睑微微颤动数下后,缓慢啓眸……
“二公子醒了,二公子醒了!”胖家仆守在他榻前,见身边人有了动静,瞬时没忍住心中喜悦,朝屋外清扫院落的瘦家仆大喊道。
这一近乎咆哮的声响在曹越耳边炸开,他被扰得猛然一翻身钻入被褥,好似攒了一肚子气,但又连宣洩的力气都没有。
还是瘦家仆在外头听见如此叫喊声后,立刻甩开扫帚,赤手沖进偏房,“邦邦”朝胖家仆软塌的肚皮砸上几拳,边锤边轻声怼道:“喊那麽大声,莫非你要二公子再昏过去啊!”
“……”许久,旁边这二人消停后,曹越才缓缓从被褥中探出脑袋来,有些虚弱地问道,“萧禾清呢?”
“她……今日黎明前就回去了……”瘦家仆道。
曹越喟然:“好……回去了就好。”
胖家仆:“我们扶您更衣!您在外头,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曹越却平静道:“我怎知危险何在……一瞬就昏死过去,还是什麽忙都帮不上。”
“公子……”两位家仆与曹越相伴十余年,早已成了他肚中蛔虫,从他当初不愿清扫院子时就知他内心忧郁,如今实是不忍看他一而再複发,将翩翩公子日渐折磨得近似“骨瘦形销”……
“院外夕阳似火,我们陪您去氶湖看看吧。”瘦家仆道。
“好……”曹越勉强在二人帮扶下从榻上坐起,竟也顺着他们的话音将视线落于窗外,念想着看看余晖之景。
……
氶湖边,芦苇丛随风而动,窸窣之声不绝于耳。
曹越一直静默着,好似前陈府的遭遇叫他变了个人般,整个人神思缥缈。
漫天金辉洒落湖畔,霞光中,周遭归鸟声急,却只听其声不见其影……
它们,也如这转瞬即逝的光华一般,仅是一道虚幻之影麽?
“……你们说,我还能继续演下去麽?”
许久以后,曹越才缓慢地问身旁两位家仆。
瘦家仆:“二公子切莫再道此等胡话……”
与此同时,不远处有几个曹氏守卫匆匆而过,窥其所去方向,应是“舟济堂”。
“发生什麽事了?”曹越还是被这转瞬即逝的声响扰得心烦,蹙眉道。
“公子昏沉半日,不知府中变故……”
曹越:“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