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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之一愣:“啊?”
确认自己没有幻听,他已经被岁谂安扛着起身了,临走时,岁谂安还不忘丢下一句:“江左龙,你最好别让你怀中的女人有动弹的机会,否则来日我必杀你。”
这一句结束,两人便化作鸿影,离开此地。
地上的江左龙沉默:“……”
好一会儿,他才对着天空愤愤道:“喂,我明明是好心来救人的,怎麽突然变成不得不完成的任务了!”
……
穆岁二人一路穿过屋顶离开王府。
途中,似乎身后传来王府的骚动声。
好像还有人喊着地上老者叶南风的名字。
若非岁谂安脚步未有一刻停歇,穆云之定要看看那王府内的人看见碧云门女子大驾光临会是什麽反应。
他们迎着日出,跋山涉水,越走越远。
穆云之起初脑子还在淩乱,回过神以后,就开始不停拍着少年宽大的后背:“谂安,快放开我!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
岁谂安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
穆云之哪里见过少年这般执拗的一面,只得不停扭动挣扎着身躯,强迫对方放他下来。
岁谂安像是被他折腾的没办法,终于在一处僻静的丛林深处,将他从身上“卸”了下来。
穆云之被摔得有点懵,身体却不痛。
因为他的身下是片茂密的草地。
正在发怔时,忽然下巴一痛。
岁谂安:“公子,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事是什麽吗?”
穆云之下意识回问:“什麽?”
岁谂安凑得更近,鼻息几乎喷到他的脸上,穆云之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我不应该让你去王府找陶儿,这样既不会打草惊蛇暴露你的行蹤,也不会让白小棠为你而死,也不会让你的双手受伤,也不会因江左龙救你一命,让你欠下他一个人情。”
“……”
他们二人的唇离得很近,几乎只要微一低头,就能贴在一起。
穆云之别过了头。
这不能怪在岁谂安的头上,谁会知道去了王府会经历这些事?
而且,他又怎会弃陶儿于不顾,说到底,还是岁谂安把她丢下了……
提到把陶儿丢下,穆云之转念一想,不对。
谂安不是曾说自己喜欢陶儿的吗?哪有人会把心上人像丢累赘一样丢掉的?
难不成,他另有打算?是自己误会了?还是说对这个少年来说,师恩如山,比娶媳妇重要多了?
穆云之想破了头也没想出答案,但下巴又被人拧了回来。
岁谂安的眸光尽是失落:“哥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你看方才那个情况,若不借机逃走,你我都会命丧于此,在这个世上,我已经没有爹娘的疼爱,唯有哥哥你愿意救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们折磨,所以,我抛弃了陶儿姐姐,我想要让你平安无事。”
他字字诛心,穆云之听完,轻拍着他的手:“我明白了,可是既然你喜欢陶儿,就不要让她受伤,我们想个办法,回去找她。”
“哥哥,不是我不答应去救陶儿,只是你的手……”岁谂安语气透着不忍,“习武之人没有了手,就连自保都极为困难,难道,可以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再闯进王府,救出陶儿姐姐吗?”
“……”穆云之无言。
是啊,他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又谈何救陶儿?
岁谂安看出他情绪低落,在他眼前屈膝跪下:“哥哥,我既已拜你为师,就是要与你学更多的本领的,你给我一月的时间,届时我再考虑如何去救陶儿。”
可是,一月以后,陶儿会不会在王府,都还难说。
穆云之很想反驳,可他知道,自己双手残废,做不成大事,只能捂住眼眶:“……罢了,就按你说的去办罢。”
话音落下,他肩膀微微颤抖。
岁谂安知道,他这是觉得陶儿兇多吉少,在暗自伤心,可是若非如此,他又怎能争取到与穆云之独处的机会。
他身为一个对穆云之最忠诚的粉丝,自然是绝无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去以身犯险的。
岁谂安失落的目光像是涌出一束光亮,双手穿进穆云之的腋下,用难以令人呼吸的力气紧紧搂住了他:“师尊,我终有一日会救出陶儿姐姐的。”
穆云之深吸一口气,稳住了情绪,轻轻放下手:“嗯……”
没了陶儿,他还有一个徒弟,只要他们活着,总有一天会找出陶儿的下落。
……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此后的一个多月过去。
穆云之一直待在山上养伤,可双手的知觉还是迟迟没有恢複。
伤筋动骨需要百日恢複,何况他是筋骨一起受伤,这些日子,他连端起饭碗都做不到,吃食都是岁谂安带来喂下的,起初,穆云之还能笑笑接受,可时间越长,他越是对自己的处境很是不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