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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耽误我生意了,现在贵一点。”任奥添毫不退怯,有理有据。
只要舅舅不在,任奥添又恢複了自己的奸商本性。
“什麽生意?”
“这里一杯冰水八块,里面只有五个冰块。”任奥添趁机推销,“只要在这里开店卖冰块,赚大钱!”
任奥添野心勃勃,开始画大饼:“要不要买我的冰块?全部买了,下次我带你一起发财!”
不等费沉开口,任奥添主动回答:“我作业写完了。”
沉默许久,费沉终于开口,问:“上次给你买的书,看完了?”
“看了三章。”任奥添老实回答。
“背两首诗听听。”费沉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任奥添紧紧抿着嘴唇,眉头皱起。
小孩子永远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大人的情绪变化。
就像现在,任奥添能感觉到叔叔不想买自己的冰块,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明明是叔叔耽误自己卖冰块,还把自己带到这里,现在冰块都卖不出去了!
任奥添胸口满是愤慨,回想起自己这些天努力看网课,老师曾在课上讲述过无数诗人的悲惨经历。
怀才不遇,壮志难酬!
任奥添坐在沙发上,开始背诗——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任奥添感慨激昂,从杜甫背到白居易,想到什麽就背什麽。
虽然上句不接下句,可任奥添语气那叫一个真情意切,字字诛心,仿佛自己就遭受过那些痛楚。
费沉听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睁开眼,定定望向身旁的任奥添小朋友。
他怀疑有人在指桑骂槐。
第27章 第 27 章
在费沉叔叔的视线压力下, 任奥添依旧是面不改色,临危不惧。
背完诗后,任奥添重重叹息一声, 摇头道:“人心不古, 世态炎凉!”
费沉听得眉头就没松开过,指尖搭在扶手上轻敲。
包间里一片死寂, 无声对峙。
大概是想到小朋友沉迷赚钱,要是再一个人偷偷卖冰块会很危险, 不安全。
最终,还是费沉先开口:“我买了。”
“全部打包一百五,杯子也送给你。”任奥添态度一转,立马将保温杯递过去。
其实杯子里剩的冰块也不多, 就剩十多个, 保温杯也不值钱,顶多几十块。
可现在任奥添直接涨价到一百五, 狮子大开口。
费沉没有谈价, 拿出钱夹。
任奥添又补了一句:“只收现金。”
费沉动作一顿, 看着钱夹里一堆银行卡,还真没有现金。
任奥添再次叹息, 考虑到叔叔的难处,大方道:“算了,这次就赊账,下次再给我。”
毕竟他和叔叔也偶遇好几次了, 大家相识一场, 都是缘分。
紧接着,任奥添两手一背,又说:“这样吧, 赊账利息我就收你十块,下次记得给我一百六。”
听到利息,费沉刚松开一点的眉头又皱起,视线再次落在任奥添身上。
从商这麽多年,他谈过的生意不计其数,从来都是对方大出血。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光明正大敲诈,对方还是一个五岁的小朋友。
“这些都是舅舅教你的?”费沉问。
任奥添摇头,还特意叮嘱:“卖冰块的事不要告诉舅舅,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生意,其他人不用知道。”
任奥添鬼鬼祟祟,仿佛两人谈的不是一百六的生意,而是一亿六。
费沉拿了一张私人名片给任奥添,当做赊账凭证。
那张无数大佬都争相抢夺想要拿到的私人名片,此时此刻被任奥添随手塞进口袋里,一点也不在意。
*
没多久,任炀回来了。
包间里的气氛还是一片死寂,任奥添老实待在长沙发上,透过视野窗,看着外面热闹的舞台。
任炀走过去,才刚坐到小外甥旁边,就听到另一边的男声响起——
“任奥添舅舅。”
任炀条件反射坐直了身子,就像是回到高中课堂被班主任突然点名一样,恭敬道:“段舟律叔叔,您说。”
费沉视线落在任炀脸上,缓缓道:“小孩子好动,要看紧了。”
“您说得对。”任炀点头,已经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反思,“今天是我的错,跑上去玩了没看好他,下次不会了。”
费沉收回视线,声音平淡:“要是太閑,就给他报点兴趣班。”
可惜任炀没能听懂这句话的深意,认真点头,双手放在膝盖上,继续看现场。
现场气氛越来越热烈,舞台上灯光闪烁,乐队成员和观衆一起互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