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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卫军已经啓程北归了,最多只需一日就能抵达京师。
若是前者,他们也必须乘胜追击,否则在永安城下布阵的东路军就会面临被京城卫军逼入死路的险况。
当天晚上,叶溦就下令拔营骑兵向永安方向进发。
灰蒙蒙的夜色遮掩去灿烂星月,就连蛙叫蝉鸣都消失了。
大军出战后,所有留在溪林北的人都担忧而期待的等待着前方的战报。
同时他们还要提防此行有诈,在大军出战后,对方会突然转而向溪林和长阳进攻。
明瑛愈发觉得不安,也许是大雨将至的闷热让他觉得不适。
后半夜,大雨倾盆落下。
听见外面哗啦啦的雨声,也沖散了白日的闷热,但这并未让明瑛心安。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依然是在那片一望无际的雪山,他在雪山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方蔚筠出现在他面前。
方蔚筠依然是笑意盈盈,他伸手来牵过明瑛,然后将红色的绸带绑在他们的手上,好似这样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分离了。
“神女为证,我会永远爱你,并愿意与你共享我的生命。”方蔚筠虔诚地说道。
明瑛想要挣脱开方蔚筠的手。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不希望方蔚筠为他而死。
但是在下一刻,他却看见方蔚筠的胸膛被利剑贯穿。
梦中的方蔚筠消失了,他也终于从噩梦中惊醒。
外面的雨纷纷落下,大军远去的路都化作泥泞。
前世……
也许是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了前世攻打永安之时是如何光景。
他们只能祈祷此战告捷。
天明后,溪林北的驻军依然平静,军中士兵仍在按部就班地巡逻着。
哨兵在轮班了望着,以防在前方会突然出现一队晋军向他们发起进攻。
在这样的风平浪静之下,无人能预知到将会有怎麽样的危机降临。
明瑛估算着此时大军已经将近抵达永安了。
现在没有任何风浪的动静,那就是好消息了。
他在设想,留给他们最多还有几天的期间。
如若晋帝发现兵临城下,首先驻扎在距离京城最近的京城卫军会得到消息,永乐王领兵回去救援;但是远在西北的桓晏得知京城的消息,也会以勤王的名义领兵回京。
这一来一回,最快需要一旬。
剩下还有七天,他们必须要在桓晏赶回京之前攻破永安城,才能防止桓晏又像前世一样趁着永安城中大乱之时劫走晋帝,给他们平添了许多麻烦。
只是这种事情终究是急不来。
内有永安防守,外有赶回来救援的京城卫军和正在路上的西北军,想要攻下永安并不容易。
江东的粮饷运到这边时,也送来了李涟抄送的新安密信。
本来雍徽元拉拢了楚国南部的植王和东部的淮溪部首领,并和淮溪部达成了合约;但在淮溪部派人给军中送弓箭等武器时,却正好被越王带着大批兵马连人带武器全部劫走了。
雍徽元的另一个盟友植王也被越王截断了。
这样的结果就很好了。
就让雍徽元和越王继续打下去,打到他们能够完全消除晋国境内的隐患,打到他们能恢複元气的时候。
永安那边还没有消息,但楚国总算是传来一些算是好消息的事了。
但粮草送到了溪林北,押粮官也不敢再贸然北上了。
主要兵力都堆在永安,溪林这边还要提防晋军可能反攻过来,若运粮北上很大可能会被京畿两城的巡逻晋军劫持。
如若前方战事顺利,都无需再将粮饷往北边运过去。
但若不顺利,此去也是有去无回。
永安一战并不能持久对垒,一旦等到西北军赶到,就相当于他们是压上全部兵力来攻城,最后的结果也就是死伤惨重然后被桓晏坐享渔翁之利。
如果江东和晋军两败俱伤,桓晏恐怕就不是劫持晋帝北上,而是直接以西北军坐镇永安,令晋帝写禅让诏书。
那麽桓晏会怎麽做?
只要桓晏有反心,他就会带兵进京,然后在距离京城数百里外的地方安营扎寨,等待着坐收渔人之利。
此时永安城中必然血流成河,永安城中被困多时,也无法一直支撑下去。
等到这个时机,桓晏再进京,便可将永安收为囊中之物。
并且明瑛相信桓晏一定会这样做的。
思虑到这一点,明瑛立刻写信急送回到北防线后的中都。
现在是叶沅、贺裕等六人统管中都诸城之事,但包括北防线守军在内的调兵遣将之事都是由叶沅全权处理。
他就写信给叶沅,陈明关于永安之局的担忧,也为防止桓晏进京取胜,他们必须要留下后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