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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辨认出来,方才听到的曲子, 在幼时曾听母亲哼唱过。
母亲说这是她家乡的曲子。
“好巧,我也是江东人。”梁霈听见他说,“你想去江东看看吗?”
你想去江东看看吗?看看你的母亲的家乡。
梁霈欣然点头:“我可以吗?”
明瑛轻笑:“当然可以。”
依然是在这片林海,也依然是和前世相同的对话。
梁霈被拉拢,就像前世一样轻而易举。
此次明瑛特意来到临阳,便是为了策反梁霈。
前世决定策反梁霈,就是因为他们早已调查清楚了梁霈的身世来历。
正巧梁霈的母亲便是云阳人。
在梁霈尚未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就亡故了。他的母亲抚养他到十岁,就被微服出巡到丰县游玩的渔阳王看中,强纳进府,没多久就故去了。
母亲亡故后,梁霈就颠沛流离,算是吃着百家饭长大。
梁霈并不满冯麟受晋帝招安,再加上他对母亲的情谊;在他们抛出橄榄枝后,他很有可能会愿意投靠江东。
明瑛回到临阳,就看见方蔚筠在城下等他。
“见过梁霈了?”方蔚筠遥遥望见明瑛,就快步过来问。
见明瑛点头,方蔚筠却并未完全放心:“那梁霈,他已经回陈城了?”
他并不清楚前世策反梁霈的细况,只知道梁霈是明瑛带回来的。
到如今他才知道原来是当时明瑛先去见过梁霈。
而梁霈此人,方蔚筠只觉得一言难尽。
他不喜欢薛崇渊,理所应当也不喜欢曾经同样隐藏得很好的梁霈。
“梁霈,他没有对你做什麽吧?”方蔚筠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
“你同我说说前世的事吧。”明瑛却反问他,“我了解梁霈,无缘无故,他不会突然起兵。”
前世他是在宁和三年的六月梦遇神女,那时还未曾听说梁霈有何反意。
方蔚筠目光闪烁,沉默片刻才搪塞着说:“也许是兔死狐悲吧。”
“是吗?”其实明瑛并不在意梁霈起兵的真实缘由,总归是他死后的事情,便早已与他无关了。
只是如今被薛崇渊这样一折腾,也扰乱了明瑛的计划。
因为薛崇渊言之凿凿地说梁霈是兇恶残忍之人,让军中诸将都很忌惮他,更不愿意引狼入室酿成祸患。
即便明瑛和方蔚筠也都自称见过梁霈,并证实梁霈是一个通晓兵法很有能力值得拉拢的将才,叶溦他们也依然很犹豫,最后才决定先和梁霈见一面。
一旬后,驻扎在陈城的晋军穿过绵山山谷,将营地驻扎到了山南的坡地。
是夜,晋军营中突然火光沖天,战马的嘶鸣响彻云霄。
明琂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带着五百骑兵从西边绕过林海袭击了晋军大营;贺裕也领兵从东边的宜城杀过来,和明琂彙合后,将晋军大营都烧了。
残余晋军落荒而逃,狼狈逃回陈城。
第三日清晨明琂和贺裕才带着战胜的消息归来,梁霈是他们的内应。
甚至于明琂和梁霈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回来后明琂就在明珩面前给梁霈说好话,说梁霈根本不像薛崇渊所说的那样残暴兇恶,反而是特别和善好说话。
叶溦也见过了梁霈,认为梁霈确实是可用之人。
只有薛崇渊还在孜孜不倦地让人散播关于梁霈的传言,如今也不说梁霈本性兇残之类的话,而是说梁霈是反複横跳的无耻小人,绝不可完全相信他的投靠。
薛崇渊甚至都未曾掩饰他的举动,旁人便猜测他从前是否和梁霈有何仇怨。
明瑛是準备在梁霈归降后就回到樾州,开始着手安排建起中都的北防线。
此次明琂和贺裕偷袭打散了晋军的先头部队,也基本摸清了晋军的战略。
绵山和林海,既是京畿的天险,也是晋军往南行军的阻碍。
在江东的进军路线中并没有陈城,而是直接绕过绵山继续向北边进军。只是如今晋军屯兵于陈城,临阳危急,才不得不耗在绵山以应对晋军。
明瑛将更多的心思放在防卫江东之上。
中都以北的战线千变万化,而江东不但是江东军的故土,也为北上的江东军供给源源不断的粮草和军需。即便前方的战况再严峻,也要提防敌军会以鱼死网破之心,深入江东腹地,切断他们的后援。
并且快要到了寒冬了,再到明年开春后……
明瑛定了定心神,决定在布局好北防线后,还需再去一趟新安。
在晋国叛乱四起的这半年,楚国也是危机四伏;雍徽元正在处理外边的藩王叛乱和朝廷内部的争斗,再有一个心怀鬼胎的太后在宫中伺机而动,这样的局势恐怕就足够让他招架不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