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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有皇帝在出现荧惑守心的天象后, 就降罪于大臣, 希望能让大臣代为挡灾。
等到荧惑守心的谶言在永安流传开,自会有人为之苦恼。
星荧闪烁, 明灭不定。
“阿瑛。”方蔚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明瑛刚要回头,就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洒在后颈。
方蔚筠想要抱他, 但想到明瑛可能会不高兴, 就只是走到明瑛身旁:“你在看星星吗?”
明瑛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目光依然跟随着天上那颗明亮闪烁的星星。
方蔚筠也仰头望过去, 看见那颗星星,也想起了前世在此时发生的事情。
荧惑守心!没想到他们重生一世,就正好赶上这一遭了。
“师兄, 你说这次,晋帝还会杀了他的丞相吗?”明瑛嘴角浮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轻声说道。
前世在发生荧惑守心的天象后,晋帝一边严禁天师透露此事, 一边在他的重臣当中寻找替罪羊;最后是丞相陈慎被历数数罪,被迫自杀。
但是前世此时他们还未曾起兵,晋帝又刚除掉了叶溦这个心腹大患,于是决定再杀个丞相助兴。
如今他们已经占领了江东,季慕淮也在北城一副随时要率兵南下的样子,腹背受敌的晋帝大概率不会先对周慎动手。
毕竟若论心腹大患,叶溦和季慕淮才是他的心腹大患。
方蔚筠便点点头,却听见明瑛轻笑起来:“可是这本就是不公平的赌注。陈慎是聪明人,不是吗?”
在明瑛看来,陈慎恰好是那个撞上来的倒霉鬼;如若这个倒霉鬼能为他们所用,那何乐而不为呢?
他从来不逼迫任何人做事,他只是给了陈慎另一个选择。
他也很乐意于看到任何结果。
次日他们继续到帐中围着地图和沙盘商议下一步行军路线,最迟来的贺裕又是气汹汹地进来,大手一挥就看见两个亲兵压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进来。
坐在最靠近门口的景安侯黎修敬噔的一身站起来:“这是怎麽了?”
“抓到的楚国细作。”贺裕黑着脸说。
那被压着的人还在不断挣扎着,听见贺裕说他是楚国细作,就操着一口虞庆口音嚷嚷着:“我不是楚国细作,我不是楚国细作……”
帐里的衆人也纷纷起身,也不清楚贺裕到底抓了个什麽人,就过来看着。
贺裕也气呼呼地说着:“这人就是楚国派来的细作。刚才我带着人在外边巡逻,就看见他在外面鬼鬼祟祟的,看见我就跑,我问他是什麽人也不回答,开口就是楚国口音。”他看见这人可疑,就直接抓回来了。
之前从永安过来的姜云从人群中挤出来,看着那人仔细辨认着,就扭头低声跟叶溦说着什麽。
叶溦脸色骤变,就让两人来仔细搜一下这个细作,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麽东西。
那个细作哀声嚎叫着被拖到门口,就被搜起来,连鞋子都被拔出来了。
很快就在细作的裤腰带里面找到了缝起来的一封密信。
将密信拆下来看了一眼,叶溦就立刻脸色大变,让人将那人押下去仔细看守,不要让这个人跑掉了。
那人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已经败露了,就不管不顾地叫嚷起来:“就算你们抓了我,但我们的人也已经回去向陛下禀报了。”
看见叶溦脸色铁青的反应,再加上刚才姜云的动作,再不明白怎麽回事的人也隐约猜到了。
这人并不是所谓的楚国细作,而大概率是楚国使团的人。
去年楚国派了使团去到永安,商议此战结束后重新修订两国停战协议。
楚国战败,还被占领了江南三城,理所应当要给晋国赔偿银币;正好晋帝根本不想要隔着大江的江南三城,于是给楚国开了一个公道的价格将江南三城卖回去,楚国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地接受这个结果。
结果没想到就在晋楚两国谈判结束,但楚国使团还没有离开永安时,就传来了江东起兵的消息。
原本南楚就处于宗室内斗、朝堂党争,北方还有晋国在虎视眈眈着。
结果现在晋国也陷入了内乱,南北都是反贼,和南楚也就是半斤八两。
而晋帝则是想着正好南楚使团就在永安,这段时日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也瞒不过他们,而江东很大概率也是抢不回来了,还不如借南楚的力量来对付江东的反贼。
于是有了这个属实让人不理解的操作。
晋帝想要向楚国借兵,来对付江东的反贼。
楚国使团虽然还没有和雍徽元通过气,但也知道雍徽元根本不可能同意此事。
且不说如今楚国也是内忧外患不断,还要随时应付心怀鬼胎随时有可能反了的宗室藩王。他们借兵给晋国平定叛乱,可是要捞不到什麽好处;反而是让晋帝平定了国内内乱,可能转头还是要打他们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