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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时,便听见车轮转动发出的声响。
明瑛尚且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想来小安阳王下的药也是厉害。
“在下冒昧邀先生相见,礼数不周,还望见谅。”小安阳王的神色似有歉意,仍是轻声说道。
明瑛知晓他在茶中下药,缓过神才正色:“在下只是一介俗人,当不得阁下之邀。”
小安阳王依然轻笑着,那双如鹰隼般的眼却在打量着明瑛,片刻才神色如常的说:“先生多虑。”
小安阳王是聪明人,这就是足够了。
若是蠢人,也还上不了明瑛抛下的鱼饵。
素来他只做愿者上鈎的交易。
南楚一行僞装成商队,如今应是和永安的细作接了头,便準备离京南下。
因晋君和雍黎的密议,南楚商队一行在晋境往来无阻。
就连他们在永安迷晕了明瑛,将他藏在商队之中,都顺利过了晋楚边城。
明瑛表现得很是顺从,令小安阳王很满意他的识时务。
北原弟子的身份,本就是明瑛抛出来引诱小安阳王上鈎的诱饵。
若非借小安阳王之手,他也未能在晋楚交恶之时顺利越境来到南楚。
杀南楚夏王雍黎,结束雍黎与晋君的协议,并以雍黎之死挑拨南楚内乱,迫使楚君停战。
前世明瑛就是用此法迫使楚君应付朝堂两党之争,处理雍黎遇刺引起的动乱,放弃趁晋国内乱之时重整旗鼓继续北上的打算。
可如今明瑛等不到三月后了,此事必得速战速决。
就算师父给他用了秘药,但他也自觉没有多少时日了。
此次他才以身入局,便是放手一搏尽快结束两国之战。
小安阳王无疑是最好的棋子。
以他前世对小安阳王的了解,他放出的诱饵自是确保了小安阳王能够入局。
正如现在这样。
只有小安阳王主动出手,才能降低他的疑心顺利施行。
晋楚以大河天险为界,渡河后就到了南楚地界。
南楚又闷又燥,尤其在渡河后便觉得日日夜夜都苦闷难受,就像有一股水的腥味混着尘土钻进胸腔,明瑛只感觉要将五髒六腑都咳出来了。
如今晋楚交战一触即发,边城也是陈兵布阵蓄势待发,而南楚的主将和督军便是国舅赵函和夏王雍黎。
小安阳王带领的商队也是停在南楚边城,随后就是拜见他的养父雍黎。
想来也是不愿他绑回来的北原之徒刚到南楚就因水森*晚*整*理土不服的缘故死了,小安阳王又唤人去城中请了个大夫过来给他看看。
新安的天,都吹过凛冽的战风。
即便隔着大街小巷,也能听见军营传来整军备战的号角声。
来到了南楚地界,看着明瑛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小安阳王的护卫才逐渐放松了对明瑛的看守。
如今也不怕他逃出去,毕竟就算他离开了暂时落脚的客栈,也离不开新安城。
明瑛将染血的帕子放进火炉中,直至烧成灰烬。
随后他就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门,楼下就是人来人往的街巷。
他对新安的地形不甚熟悉,而小安阳王既在这座客栈落脚,想必雍黎应是也在附近。
夏王雍黎虽有监军之名,但他和主将赵函素来交恶,再加上他作为王族近亲的身份,想来并不会在军营中驻留。
而新安是边城,不如南楚都城繁华热闹,还有大战在即的风雨欲来之态。
想来雍黎会安顿在新安太守或边将的府中。
明瑛探手在袖中找到别在衣缝里的银针,又不动声色的将银针藏起来。
以如今新安城中的形势,便无需他来动手。
过了片刻,小安阳王的护卫就带着一位双鬓斑白的老大夫回来,说这是主君请过来给先生看病的秦大夫。
那秦大夫颤巍巍地在石案前解开他的药箱,让明瑛坐下给他把脉。
明瑛倒并不担心,任由秦大夫给他把了脉,然后同护卫说要借一步说话。
看着秦大夫的模样,好似明瑛都已是性命垂危了。
明瑛望向门外,就看见秦大夫在案前躬着身斟酌着开了方子,然后将方子交给护卫。
到门外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将指腹搭在手腕上。
很快秦大夫就取了药包回来,在外边煎起药。
等将煎好的汤药端进来后,明瑛也是面不改色的端起来喝完。
煎完的药渣就倒在客栈后面的沟槽里,穷苦人会捡了外面的药渣回去胡乱煎了喝。
明瑛一连喝了两剂汤药;他动过脉象,秦大夫开的方子也自是不合适他的病症,喝着这些汤药对他的身体只是加重了负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