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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明瑛已经支撑不住了,身体就顺着剑刃滑落在方蔚筠怀里。
明瑛才感受到了疼痛,利剑卡在身体里,然后一点点抽离开。
方蔚筠快速封住了他身上几个大穴,血依然从伤口处汩汩往外冒着,如今必须要先包扎止血了。
“师兄,我好冷。”明瑛意识模糊的伸手,眼前的一切都从灰白变成了猩红,方蔚筠的身上都被他的血染成了刺眼的颜色,“你能抱抱我吗?”
随着叮咚一声,薛崇渊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
他都想起来了。
这就是他最初的梦;明瑛满身鲜血的被方蔚筠抱在怀里,说着这句话。
而他却变成了梦中的执剑人,最后他拿着剑亲手杀死了他的爱人。
方蔚筠不敢随便动作,害怕稍一动作都会让他身上的血流得更快。
但他也很清楚现在应该做什麽,就直接撕下衣角的一块简单将伤处包上,以期能让血流得没那麽快。
薛崇渊也才如梦方醒,连忙在箱笼里取出一个蓝褐色的盒子:“这是千年老参丸,能提气护心。”将一枚药丸塞入明瑛嘴里,明瑛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被方蔚筠抱在怀里。
之后在伤处敷上止血的草药,再用干净的白帛包裹起来,他都没有反应了。
“我会带华熹回北原门,师伯一定能救他的。”方蔚筠贴着明瑛冰凉的脸庞,就像他抱在怀里的人早已是没有生气的尸体了。
薛崇渊唇角动了动似要说什麽的,只是到如今他却什麽都说不出来了。
看见方蔚筠抱着明瑛起身,似乎又牵动了伤处,明瑛在剧痛中醒来。
薛崇渊才终于喊道:“盛亭,要不先让阿瑛留在这里养着伤。你若要带他回北原,这路上再牵动着伤口,阿瑛得多难受。”
明瑛忍着痛揪住方蔚筠的一片衣角,声音破碎哀求着:“师兄,带我离开这里,不要,不要留我在这里。”
“好,我不会留你在这里的。”方蔚筠低声跟他道,“师兄带你回北原,好不好?”
明瑛无力的点点头,阖着眼靠在方蔚筠怀里,散落的长发都被冷汗浸透了。
从屋里出来,因为失血过多明瑛又迷迷糊糊的昏过去,浓重的血腥味中混入了几分浅淡的兰草香。
薛崇渊面色惨白的站在门后,那柄染了血的剑掉落在他身旁。
从云州到北原也不过一夜的路程,方蔚筠不敢快马加鞭赶回去,只是用宽大的斗篷将明瑛裹着让他躺在自己身上,免受一路颠簸之苦。
伤处虽已包扎止血,又用了止痛的汤散,明瑛仍是疼得冷汗渗渗。方蔚筠不停地用帕子给他擦拭额上的汗水,低头就看见包扎着伤处的白帛也渗出了血水。
明瑛在剧痛中醒来时,方蔚筠正给他喂着参水,期盼能吊着他一口气回到北原。
“方师兄,又让你辛苦了。”明瑛连轻微的喘息都似牵动了伤处,断断续续地低声道。
“别说话了。”方蔚筠不敢随便动弹,只得轻声宽慰着他,“就快到北原了。你再坚持片刻。”
“不知道兄长可看到了我留给他的信……”明瑛似在低声言语,声音却逐渐微弱,又支撑不住地痛晕过去了。
直至天明时才抵达北原,明瑛已是气息微弱,薛崇渊小心地将他抱在怀里。
“华熹,醒醒,我们到了。”薛崇渊贴着他的脸低声呼唤了两声,明瑛毫无反应,他才小心翼翼地抱起他走上北原山。
第09章 第9章
景原子缓慢拨动着檀珠,落下的最后一粒檀珠滚入命盘中。
他对方蔚筠的到来并不意外,一切都在命盘的预测之中。
明瑛从混沌中恢複意识时,疼痛逐渐变作针刺般的锐痛,下意识就揪住衣襟的一角,却被扣住了手腕无法使力。
醒来时看见方蔚筠就坐在床边,明瑛想要擡手去触碰已经敷了药的伤处,方蔚筠就听到动静连忙回头:“华熹,你醒了?不要动伤口,刚上了药。”
“我以为我死了。”明瑛定定的望着方蔚筠,许久才回顾四下,想起这是何处。
他又回到了北望山,回到了师父身边。
可如今他早已不是师父的徒弟了。
方蔚筠见他流露出黯然之色,才轻抚着他的后背:“我与师伯说,你是我心悦之人,师伯很是欢喜。”顿了下又道,“只是我总觉得,师伯也许和我们一样。”
毕竟景原子是隐世高人,所见甚多,所识甚广。
骤闻此事,明瑛就挣扎着想要起身,便觉一阵钻心的剧痛,随即冷汗渗渗。
方蔚筠连忙让他好好躺着:“你别起身。师伯说,你至少要在养伤到痊愈了,才能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