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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晏站在山顶看得清晰。
那些,是弱水。
流泉得月光,化为一溪雪。
洛水城下是弱水!
所有根系都浸泡在弱水中。
点亮弱水的,是姜寂洲的血!
全城都是,这怎麽破,根本没有办法破。
没人能有这样的能力,能在短短的时间里烧尽这些根系。
洛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仔细想着秦雀的话。
这些盘旋地上的根系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梨花灵族的枯骨,火烧不尽。
木头上的碳痕已经说明了这一点,若是照秦雀所说,那这不就是个无人能解的法阵。
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姜寂洲死去。
但是姜寂洲等不起了,他挨不了这麽长的时间。他已经落到秦雀手中了!
没时间了,没时间了!
是还不了愿的魂魄癡留天地,不愿散去。
他们还有什麽未被看见的憾事冤屈?
他们……也化成了伤魂鸟吗?
上一次是程家败露,天门剑宗弟子收了伤魂鸟,超度了几天几夜才除掉惨死在程家的芭蕉一族。
执念……
“执念不消,真身不散,火烧不尽!”
“执念不消,真身不散,火烧不尽!”
“执念不消,真身不散,火烧不尽!”
洛晏念着念着擡起手,割破手掌,祭出引魂灯。
“我可以消散他们的执念。”
为他们渡魂!
她的世界里从没有一条路是算了。
没有走投无路这个词。
青鸦诧异,“你疯了!”
“你是个没有灵力的普通人!这满城被尹隆残害的冤魂,想被引渡者却是上千!”
“你承受不住!会死的!”
青鸦清楚,洛晏的极限远低于引魂灯能承受的,冒险为这麽多魂魄引渡,只怕会落得,血液流尽,心脉爆裂的下场!
可是洛晏已经开始,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一意孤行!
“疯子!”
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赶到,青光落下,周围的鸦卫骤然退到一边,
“糯米圆子!住手!不要冒险!”
“大宗师已到!他不会让姜寂洲少侠有事的!”
“他方才已经答应我了!”
“他此次就是为姜寂洲少侠而来!一定会保住他的性命!”
“你不要冒险!会出事的!”
“你会承受不住的!”
听到赵子衿的话,洛晏恹恹地擡眼,一双圆润的杏眼几乎失去焦距。
贺渊来了。
他居然来了?
上一次在风芜,贺长翊那样的情况他都没反应,现在居然肯为姜寂洲冒这样的险,为什麽?
贺渊怎麽会这麽在意姜寂洲的性命?
素不相识之人,为何他要这麽在意,当真是慈悲吗?还是其他的……
贺渊是早知道了姜寂洲的身份吗,早知道他是梨花灵族。
天下不会有这麽多巧合。
姜寂洲上山时还年幼,连个半大的孩子都算不上,身上能有什麽筹码让贺渊留下他?
他没有,只有保护他,让他上山的人才有。
那个人……
只能是姜珩,也只会是姜珩。
梨花灵族的族长,她活了三百年,十五年前梨花灵族被屠幸运逃走,至今杳无音讯。
只有姜珩有跟贺渊谈判的筹码。
梨花灵族族长姓姜,範危为姜寂洲取名也是姜姓,天下这麽多姓氏,他偏偏姓姜。
被废掉妖元的梨花灵族还有梨花咒这个禁术,无人能破解参透的东西。
梨花灵族族人会用梨花咒,族长擅用梨花咒,更会铭心镂骨。
姜寂洲是梨花灵族,却丝毫不记得族人的模样,他忘了什麽?
又或者是姜珩让他忘了什麽。
可姜寂洲分明记得所有梨花灵族被杀的真相,记得每一个仇家。除了……
贺渊收走妖元之前的事,那些被贺渊转述出来的事。包括天下盛传的,梨花灵族屠城占山的残忍事迹。
姜珩要姜寂洲忘记,人尽皆知的事,却要他忘记。
看起来多此一举。
可她做了。
也是她做了,姜寂洲才能活下来。
铭心镂骨不是梨花咒,怎麽不可以是她创造出来给普通人用的呢?
比如抚养姜寂洲的範危,比如当他师长的贺渊。
姜珩的条件肯定是对贺渊最重要的东西。
对贺渊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一定是贺长翊。不然姜寂洲在山上的那十年,贺渊为什麽表面偏爱姜寂洲,姜寂洲却还是过得那麽艰难,灵骨被取,差点死去。
所以贺渊才能无视那麽多次姜寂洲吃的苦,只偶尔施舍怜悯,却从让他彻底死去,还要在姜寂洲被拔出灵骨扔进弱水,在他奄奄一息时放他离开天门剑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