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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涤蕩化去的不止魔息,还有裴夙身上施的遮眼法,一同被涤蕩的干干净净。
弟子们东倒西歪,长剑也被震落在地,场面却出奇地寂静。
关河扶剑勉强稳住身形,目光兇狠地盯着楚霜衣身后,恨恨道:“果然是你!”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凭空出现的青年。
青年站在仙尊身后,高大身姿逆着月光,左手上诡异的暗紫纹路如经脉般虬结狰狞,而那只手正一种暧昧的姿态,被仙尊握住,半遮半掩地藏在衣袖下。
关河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面色愈发阴沉。
这叛徒!竟敢如此折辱楚师叔!
青年察觉到他的视线,断眉微挑,目光冷淡扫视,甚至未做片刻停留。
纠缠楚霜衣的魔息更甚一层,好似浓墨泼洒,隐隐有渗进衣物的势头。
胸口闷痛有所缓解,但并未彻底平複,显然裴夙仍然提防戒备,强行调动了魔息。
何至于此!
忧怒交加,楚霜衣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怒气直涌上发顶,一把甩开逆徒的手。
视线扫过殿前一衆弟子,呵斥道:“身为浮光弟子,连如此简陋的障眼法都看不透,何以自保?何以卫道?”
清宵仙尊对弟子严苛的名头早有耳闻,弟子们纷纷低头敛光,生怕一个不慎,挨了重罚。
关河咬着牙直起身子,上前愤愤道:“师叔!且让我将这魔——”
“关河。”楚霜衣当即截断他的话,肃穆道:“这次考验,唯有你能勘破表象,但行事过于急躁莽撞,仍需修养心性,近年不得离开浮光山。”
关河明显不能接受这个说辞,但碍于楚霜衣在场,只能忍耐,手中长剑愤愤一刺,当场击碎了两块石面。
楚霜衣微微偏头,不冷不淡道:“身为师兄,持心不正,以下犯上,随本尊回故柳峰受过。”
话落,也不顾在场心思各异的人,一拂衣袖,周身魔息登时被涤蕩的干干净净,淡然离去。
裴夙一言不发,沉默地跟上了去。
两人一走,大殿之前静默片刻,瞬间陷入一片窃窃私语之中。
“师兄?哪位师兄?我可从没见过这麽一位师兄?”
“清宵仙尊门下只有一个弟子,师兄,你说是哪位师兄?”
“况且那人身上魔气沖天,除了他还能是谁?”
“啊!意思是,那个人就是魔——唔唔……”
小弟子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两个同门捂住了嘴,教训道:“魔什麽魔?没听见仙尊的话,那是咱们浮光派的师兄!”
“唔唔呜!”被捂住的小弟子奋力挣开,追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望过去,沉默了片刻,忽然困惑道:“这两个人不应该势同水火麽?”
两个同门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小弟子真是蠢的无以複加。
……
星夜寂寥,故柳峰绿叠翠盖间,楚霜衣沿着小路缓步而行,所到之处,封印尽除,覆有符箓的巨石渐渐泛起青芒,星星点点,彙成一条蜿蜒的幽邃野径。
楚霜衣孤身在前,高大的魔族青年不远不近地跟着,暗紫魔纹不消反涨,散发着幽幽光芒。
“攻略目标黑化值降低0.1。”
“攻略目标黑化值降低0.1。”
“攻略目标黑化值降低0.1。”
……
山间夜风掠过,熟悉的气息盈满肺腑,那些深埋心底的过往仿佛也被一同送到了跟前,楚霜衣沉默不语,任由机械提示音在耳边响个不停。
他心头思绪乱糟糟搅成一团,实在看不透如今裴夙的心思。
实际上,就在踏上故柳峰的那一瞬间,裴夙什麽都没想,万千思绪仿佛被转瞬清空,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下意识地追随着那道背影,一如当初,直到小路的尽头。
那是一座简陋的茅草屋,潦草单薄不像个样子。
少年时住了十年的地方,都不用看,里面的陈设裴夙一清二楚,一张木板床、一张破木桌,就是屋子的全部。
那道身影走了进去,烛火很快亮起来,窗纸上映出一个朦胧的剪影。
两扇门板被推的吱嘎响,向他打开着,像是萍水相逢,又像是久别重逢。
裴夙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转眼又加大了步子迈进门去,还带着几分连他自己未曾察觉的急迫。
木桌与床榻间加了一道纱帘,裴夙进去时,楚霜衣正俯身在榻边摸索,细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探寻,似乎有用不完的耐性。
撩开青纱帐,他从背后随意一瞥,木板床已经被换成了寒玉榻,榻边一只漆盒恰巧被床帐盖住,很难摸到。
裴夙伸出手时,那长指也已经探到,温热相接的瞬间,掌心下的皮肤立刻就要挣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