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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门被他挡住也不恼,卸下力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有深意道:“别把魔息的事情放在心上,走走过场就算了。”
说话间,老掌门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在玉茗院中。
楚霜衣仍然现在原地,陷入了沉思,听邵掌门的话音,像是对这件事心知肚明,魔族入侵于宗门而言可是头等威胁,可邵掌门却又为何叫他不必放在心上?
接下来一月多的时日,每隔三五日,楚霜衣就陪同邵明达巡查剑阵一遍,纵使他二人全力修补,剑阵中附着的魔气还是越来越多,由阵眼渐渐向外扩散。
近来几日,就连裴夙都受到了魔气的影响,体内魔息时常乱涌,逼得他不得不日夜守在徒弟跟前,以防万一。
令楚霜衣略为惊讶的不仅是日益增多的魔气,而是长风剑阵的阵眼,竟是那柄石雕巨剑,邵掌门称之为两界剑。
除邵明达外,脾气不定的邵掌门也时常造访楚霜衣的玉茗院,但对此事却是闭口不提,不知是不在意,还是另有原因。
楚霜衣粗粗估计过,照现在魔气蔓延的速度来看,恐怕长风剑阵用不了多久就会全然被魔气侵染,沦为一道魔阵。
若是有魔族潜入,在邵掌门的眼皮底下,如此大的动作,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若不是外来的魔气,便是内里洩露出来的,楚霜衣想到这儿,心中一惊,一个情理之内的念头缓缓生出。
长风剑阵,究竟是护派之阵,还是镇压之阵?
正在此时,房门忽然被轻轻叩响。
“仙尊,掌门请您前往一叙。”
是个小童的声音。
相处的近一月的时间,楚霜衣也渐渐摸清了这位邵掌门的性子,嘴硬心软,说出口的话刻薄难听,却十分顾念旧情。
不过向来都是这老人家主动找上门来,邀他过去,倒是头一遭。
楚霜衣理了理衣襟,他才从徒弟房里出来,抽了这片刻功夫换件衣裳。
小童引着他走过一段九曲十八弯的小径,再穿过一段回廊,到了一处幽静的院子。
“霜衣,进来。”
老掌门浑厚的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入楚霜衣耳边。
楚霜衣推门而入,一股刀剑的肃杀冷意扑面而来,想必这房中收藏了不少名品刀剑。
他循声摸到桌边,闻到了浓烈的酒香,与此前邵明达命人送来的九玄酿全然不同。
这股酒香辛辣刺鼻,沖击力十足,不像是宗门珍藏的上等佳酿,倒像是农家自酿的烈酒。
正如他所想,老掌门为他斟了一杯,怡然道:“老头子自己酿的,以前与你爹娘,还有……喝的就是这种酒。”
“尝尝。”
老掌门今日状态似乎不大对劲,楚霜衣沉吟片刻,没动。
月亮高高地挂着,耳边酒水入杯的清响一连响了三遍。
身旁的老者年纪堪当他父母,楚霜衣忍不住开口劝道:“邵掌门,明日就是您的寿辰正日,还是少饮些。”
这次水声贴着他响起,年迈老者的声音里透着慈祥,“孩子,老头子知道你心里的疑惑。”
“这样,咱们公平交换,你喝一杯,老头子回答你心里的一个问题。”
楚霜衣从没在外面醉过,他都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迟疑片刻,正要回绝,就听老掌门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地讲起了久远的旧事。
“当年,我与你爹娘,还有……被封在苍陶冰涧下的那个人……”
老掌门一句话说的极有智慧,点到为止,勾的人心里百般难耐。
楚霜衣面无表情地拿起桌边的酒盏,一饮而尽。
……
“你那小徒弟身上的魔骨,粗粗一算,到今夜也该觉醒大半了吧……”
楚霜衣伸手,仰头,又是一杯。
……
“你身上该有一只九天琉璃制成的小铃铛,这桩婚事……”
楚霜衣自斟,仰头,再一杯。
……
“小千卷轴,徐家的小姑娘……”
“恢複丹田之法……”
……
一件接一件的秘事通通化作了烈酒,灌的楚霜衣头晕脑胀,白净的脸颊绯红一片,强撑在桌边,显然已经游走在神智迷乱的边缘。
他脑子里简直像是打翻了书坊,东一桩西一件,纷纷扬扬,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什麽也抓不住。
忽然间,他身子陡然一轻,清凉的风不知何时化作了滚烫的岩浆,像是在猛兽的脊背上,颠簸不止。
楚霜衣全无意识,随着起伏猛地向前扑去,胸膛贴上兽背,翕张的肌肉生硬滚烫,膈着他的身子。
“好颠……”
“缰绳呢……缰绳……”
他脑中一片混沌,口中小声重複着渴求之物,言出令行般,两条绵软的胳膊搂住兽颈,希冀着能够摸索到控制野兽的缰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