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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麽?”
“弟子……替天行道。”
裴夙压下一腔心虚,随口搪塞道。
裴夙褪下外袍,避开伤处,近乎粗暴地将人裹了进去,他本想避开视线,谁料,一低头目光就从残破的衣领钻了进去,白皙的胸膛泛着不寻常的颜色,上面数道深可见骨的抓痕,还在渗血。
心尖好像被人生生削掉了一角,钻心刻骨的痛,他恨不能将这些伤痕全数移到自身上,替师尊疼个几天几夜才好。
将人打横抱起,他垂眸一看,师尊不知何时已经昏睡了过去,那张如山水般淡然的面容此刻满是疲惫,红润的唇峰齿痕遍布,就连眉头也紧紧地蹙着。
他当即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长京粗壮的蛇尾灵巧一甩,卷起长剑,一言不发地跟在裴夙身后。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混着半空中还未散去的尘灰,落下来成了泥水,打在碎石堆上。
裴夙从强行破开的山壁中走出,微微垂眸,掐了个避水诀,低声唤道:“长京。”
黑蟒飞快地从山体中游弋而出,蟒身涨大如小山大小,在裴夙面前恭敬地垂下了头。
裴夙抱着人,飞身跃上蛇头,黑蟒便全速游弋起来,眨眼间便消失在雨幕中。
……
天色犹深,雨声噼啪催人入梦,客栈里守夜的小二趴在帐台上睡得正香。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猛地响起,惊得店小二浑身一抖,瞬间从梦中惊醒,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谁啊!他娘的半夜——”
店小二睡眼惺忪地打开门,顿时被眼前的画面吓白了脸,嘟嘟囔囔的骂声也慌忙咽进了肚子。
天幕黑沉似浓墨,狂风骤雨吹打不断,门口站着一人,那人通身黑衣,身形挺拔健硕,垂着头,怀中抱着个人,藏得很深,只能看到一角血红的衣裳。
这样的大的雨势中,这人竟然半点都没淋湿。
店小二心里直发怵,想找个借口把人打发走,忽然间天际雷电交加,轰隆的雷声炸裂,一道白光淩空横贯,顷刻间将整条街道照的亮如白昼。
他余光偷偷一瞄,正对上一张鬼脸,那张脸从下颌起,蔓延了半张脸的紫色纹路,上面还横七竖八地划了好几道血口子,血迹都还没干。
店小二后背一凉,两条腿全软了,当即就想放声尖叫,却硬生生被那两点煞气四溢的黑眸逼了回去。
“两间上房。”
这客栈还算干净,裴夙万分小心地将人放在榻上,掏了锭银子扔给小二,吩咐他烧些热水送上来。
小二哪里敢接,忙不叠地应下来,等他关上门,才敢从地上捡起银子,一身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殊不知,就在他转身的功夫,一条通体漆黑的小蛇溜进了旁边的房间。
楚霜衣只觉浑身在火里烧似的,又疼又热,他难耐地伸手去抓胸前的衣裳,却被人按住了手腕。
那人似乎能够感同身受一般,顺着他的意思,一件件褪去了他的衣裳,中衣褪去,上半身全然暴露在空气中,夜雨的凉气袭来,令他发出一声舒爽的喟叹。
几乎是撕扯,不消片刻功夫,裴夙就将那身碍眼的喜服从师尊上褪去,露出沾着血迹的雪白中衣来,破碎的布料与伤口粘连在一起,泛着可怖的猩红,他小心翼翼地剪开中衣。
胸膛上触目惊心的爪痕,仿佛在他心头扎了一根毒刺。
他有些后悔,未免让那畜生死的太容易了些。
脸上的魔纹又扩散了些许。
眼前人一声走了调的叹息将裴夙从纷乱思绪中拉回,他拿起软帕子在水中浸湿,动作轻柔地拭去血污。
身前传来湿热的触感,温热的水迹,几乎游走遍了他整个胸膛。
楚霜衣还没来及拒绝,那湿热的东西很快就离开了,接下来就是纯粹的痛,痛的他满头冷汗,纤细的手指胡乱地抓挠。
“疼、疼……”
裴夙敛眸,师尊紧紧抓在他衣襟上的指尖泛着白,他喉结滚了滚,安抚道:“师尊,忍忍,上过药就不疼了。”
痛楚的灼烧中,楚霜衣依稀是辨认出了徒弟的声音,手上渐渐卸下了力道。
然而等到药粉再次落到伤口上,他立刻又皱起眉,小口小口地喘息,只是不再出声了。
直到清理到最后一处抓痕,他眉头拧着,显然是痛极了,纵使牙关紧咬还是露出一两声隐忍的呻吟。
“裴夙,疼,轻、轻些……”
裴夙手中的玉质药瓶猛地发出一声脆响,一道细小的裂痕从瓶口炸开。
那紫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整张脸,如火焰般燃烧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