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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啦算啦。”
“下雨了!下雨了!”
几人连忙上来拉架,一眨眼的功夫,豆大的雨点就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他们在山里绕了太久,耽误了太多时间,眼见着天色黑沉沉的暗了下来。
这山是石山,若是等会儿雨真下大了,恐怕不好回去!
几人连忙顶着风雨,追上了裴夙的步伐。
这场雨下的又急又大,楚霜衣有些坐不住了,也不知徒弟那边情况如何?
最后一个孩子体内残余的魔气彻底拨除,屋里已经点上了烛火。
楚霜衣将一瓶芝草丹分发下去,送走了感激不尽的村民,这才得以休息片刻。
“道长,喝口水吧。”
眼见着楚霜衣脸色黯淡了许多,二蛋娘递了碗水过来,起身就要去杀鸡準备晚饭。
任由楚霜衣怎麽解释自己已经辟谷,也挡不住夫妇二人的热情。
他今日灵力损耗太多,太过疲倦,已经无心再维持神识视物。
眼前的景象一下失去了最基本的轮廓,瞬间化为模糊的黑色光影,他心底的安全感似乎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
手腕上的烫伤膏已经干涸,伤处又开始灼烧起来。
放大了痛觉之后,这点微弱的痛觉也变得难以承受起来。
不多时,楚霜衣额角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他衣袖下的双手握得死紧,默默煎熬着。
雨声越来越大,密集的雨点打在窗上,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徒弟还没回来!
十年前的画面被情绪的浪潮卷上心头,焦心、忧虑达到顶峰,楚霜衣再也忍不住了,豁然站起来。
身后的夏乐天连忙道:“仙尊,天黑了,有什麽事,您吩咐弟子就好。”
天黑了,他得去找徒弟。
“出去走走。”楚霜衣神色淡然地回複。
这里不比故柳峰,他半点也不熟悉,好不容易才摸索到门口。
修长的手指刚放到门上,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夜风裹挟着冰冷的雨丝吹进屋里,楚霜衣眼前的鲛纱瞬间被风雨打湿,近乎透明的贴在眼前。
“师尊,要去哪里?”
徒弟的嗓音里夹杂着两分冰凉的水汽,楚霜衣焦躁的心绪瞬间平稳下来。
“出去走走。”楚霜衣嘴上这麽说,手却连忙牵住徒弟,把他拉进来。
裴夙任由他拉住自己握剑的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条被雨打湿的鲛纱上,反问道:“师尊不出去了麽?”
“瞎问什麽?!!”
楚霜衣恼羞成怒,骂了一句,骂完后慢慢地泛上来些许被人看透心思的羞耻。
他正要甩开这逆徒的手,指尖却触到了一片湿透的了衣角,他连忙顺着衣袖向上摸去。
胳膊、肩头、胸前,全湿透了!
他下意识就担忧道:“都湿透了,怎麽不掐个避水诀?”
裴夙道:“束缚树妖,不能分心。”
他语气淡淡的,听起来好像是波澜不兴,又好像是包含了无尽委屈无处诉说。
后面回来的关河几个弟子正撞见这一幕,面面相觑,都是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方才在大雨里提着半截断剑一连砍碎了八块半人高巨石的人难道不是他裴夙麽?
怪不得仙尊百年来就只收他这麽一个徒弟呢?
原来是被他耍手段迷惑住了!
好会装的一个人!
……
门口一片嘈杂,应该是人都回来了。
楚霜衣立即收起脸上心疼的表情,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故作冷淡道:“下次不要这麽莽撞了。”
说完就转身向屋里走去。
楚霜衣一走,关河等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个就该如此的眼神。
仙尊到底修为高深,定力好,不会轻易就被这点小技俩蒙昧!
……
裴夙的好脸色似乎也随着楚霜衣一起离开了,漠然无波的目光划过门口,看的几人寒毛直立。
他顺手将肩头扛着的小树妖扔到里间的角落里,动作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裴夙的衣裳沾了妖血,回来时又溅满了泥水,就是烘干也不能再穿了。
楚霜衣忽然想起自己马车上还带了几套衣裳,正要开口,却不知道马车眼下停在何处。
最终还是二蛋爹热落地拿出了自己的衣裳给裴夙替换。
裴夙身材高大,皮肉结实,换上粗布衣裳,俊美的面孔反倒有几分山野粗粝的痞气。
不过碍于他冷淡的性子,没人敢上前打趣他,只有二蛋爹直夸他身子骨结实,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楚霜衣心道可不是有出息,将来说不定就去掌管魔域了,可有出息啦。
说话间,晚饭已经好了,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