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更何况,柯南只是个小孩子,又不像那个笨蛋推理狂总往危险的地方跑。
她摇摇头,将胡乱的心思甩出脑海,思忖着明天要和园子去哪里逛街,慢慢向侦探事务所走去。
另一边,柯南跑进一条荒废的小巷,大大的镜片在手机的反射下闪着白光,他低头看向刚刚传来的简讯。
发信人:安室先生
截图内容:
【发信人:朗姆
把工藤新一带给我,迅速。
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波本。
发信人:波本
OK!】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一字一顿地回複道。
【收到,计划开始。】
盛夏的日光在狭窄的小巷投出隐匿的角落,光明与黑暗被一条笔直的线切割开来。他静静站在阴影里,擡头张望着一方蔚蓝的天空。
他一手设计了这个以身入局的棋面,将所有人都计算在内。他不惧怕牺牲,可事到临头,却也不免感到有些遗憾。
大家会很伤心吧。
他拜托赤井先生帮忙隐瞒,没有告诉爸妈自己真正的计划。他们一直无条件地支持,信任着自己。他不敢想象,当他们知道真相,余生会有多麽痛苦。
尤其是妈妈,那麽爱美和爱笑的女人,他带给她的,却只是担忧和遗憾。他真是个不孝的孩子。
兰也会伤心吧,她本来就是那样一个敏感又细腻的女孩子,还好有大叔和园子,一定能很好的宽慰她;还有灰原,她这些天一直在劝他放弃,好在现在有博士和侦探团的三个小鬼,想来总不会再变回他们刚认识那样;博士也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早就像爷爷一样亲近了啊;平次大概会愤怒地大骂自己居然敢瞒着他一个人去送死,但还有和叶,不会让他难过太久。
还有谁呢……他不自觉又想起那个神出鬼没、装模做样的小偷。
侦探的职责,是在拳头张开前,就看透里面藏着的东西,是透过无数的蛛丝马迹,看穿旁人隐匿在心底最深处的思绪。
但他从来看不透他。
他在自己刻意疏远时靠近,又在自己主动靠近时远离;他设计浪漫的场景,用尽暧昧的心思,又在自己动心时谨守着侦探与怪盗的界限。
他大概也会感到遗憾和可惜吧,或许,也会有那麽一刻的悲伤。毕竟像自己这样的对手,可是很难遇到的。
真可惜,他轻轻叹着气。
他看待事情,总有些盲目的乐观,总以为什麽事情都来日方长。
总想即便他不查,那个白衣服的怪盗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主动揭下神秘的面具,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份。或者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在平凡的生活里相遇,他一定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他总有这样的自信。
可惜什麽都来不及了。
他苦笑一声,拿出手机拨向熟悉的号码,坚定而决绝地从阴影走向炙热的阳光。
他以为自己知晓正义的代价,以为自己所能付出的全部,不过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可如今才知道,这份代价里,还站着许许多多的别人。
爱自己的人,和自己爱的人。
“灰原,药準备好了吗?”
“工藤,”电话那头的女声在电波下有些颤抖,“我不会阻拦你,但最后一次……我请求你。”
“灰原,没有人可以逃避自己的命运啊,”他的声音温柔坚定,一如从前,“别担心,我会尽量回来见你的。”
他不是一个求死的殉道者,也会尽力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城市的霓虹绚烂如落地的星空,静谧的深夜吞噬了白日的喧嚣。工藤新一蜷腿慵懒地靠在窗前,天边挂着正圆的月亮。
“你倒是很悠閑。”
“降谷先生也很準时。”他站起身,看向倚靠在门边的公安,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你现在应该叫我波本。”降谷零从阴影中走出,迎着月光看向这个身形瘦削的少年。他的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白色衬衣的袖子被鲜血染得通红。
“你自己弄得?”
“定位器总不能直接带进去”,工藤新一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提前将博士研制的微型定位器嵌进了自己的血肉里。
“你果然是个可怕的孩子,”降谷零无奈地感慨着,“你这个样子,我都不需要做什麽,别人就会相信你遭受过残忍的对待了。”
“左手上的血,还是用子弹掩饰一下比较好。”他认真地建议道,仿佛要被子弹射穿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似的。
降谷零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这个轻描淡写着打算把自己送进地狱的少年。
他真的不会害怕吗?
当然,他和赤井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他们已经在这条路上走得足够远,牺牲得足够多。可这个孩子才18岁,他的未来才刚刚开始,他真的知道自己牺牲的是什麽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