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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头,胡须花白的住持师傅迎上来,合掌一拜。二人回礼,道:“师傅有何见教?”
住持对花无缺道:“老衲瞧施主眉宇忧愁,近来遭受打击,有些失意。”他自佛衣中取出一条楠木手串,“这是老衲閑来手制,在佛前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今日赠予施主,可为施主安定神魂,逢兇化吉。”
花无缺几番推脱不下,说应付予报酬,住持便道:“公子有心,就刺一滴血在珠串上,成全它的缘法吧。”
花无缺如法炮制,鲜血滴在平滑的珠子上,瞬间消失不见,小鱼儿顿感诧异,又听住持道:“万事皆有因果,人生八苦,去留成空,缘起缘灭,自有天意。”
花无缺双手合十:“请师傅赐教。”
住持叹道:“答案就在眼前。”
小鱼儿听得“去留成空”,霎时有不祥的预感,“就在眼前?什麽意思?”
住持不答,却对他说了另一句话,显然意思直白许多:“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施主莫要强求,勿要自扰。”
小鱼儿心头猛地一跳,想起那些午夜梦回间纠结缠绕的情绪,反驳道:“不试过,怎知是强求?”
住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转身入内。
决裂
二人心事重重地走出白马寺,只觉住持话中之意暗指此行不顺,当下更是打起十二分警惕。
小鱼儿轻轻握住花无缺的手,安慰道:“哥,你别担心,你想做的事一定能做成的。”
花无缺对他笑了笑,正待开口,前方传来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二位,城中忌讳,千万不要在人前提及你们是孪生兄弟。”
不多时,到达城主府。
城主府在无双城中央,大气巍峨,白墙红檐黑瓦,进入第一道大门,园中有一座石像,雕的建城第一位先祖。
和他们同时来的还有位年轻妇人,云中大雁纹样的棉被包裹着怀里出生不久的婴儿,她将孩子交给府中侍卫,领了一袋银子,抹泪离开。小鱼儿望着这“卖儿鬻女”的一幕,眉头紧锁。
府中仆从将他们带入正堂,三人坐等了半个多时辰,喝完整整一壶茶,才有侍女前来回道:“大祭司,城主说先招待两位少侠,请您先回,过两日会着人去请您。”
陆玄离开不久,一个两鬓斑白、身形瘦削的男人自内室出来,抱拳道:“有劳久候。”
花无缺同样抱拳回礼,道:“您就是城主?”
“鄙人城主陆宇缙。”男人坐在上首,“二位前来,是为了小女的事?”
“算是为了莲婳的事,”花无缺正色道,“更为了移花宫。”
城主抿了口手边的茶水,不疾不徐地说:“你们不远千里来此,我就不绕圈子了。前天陆玄传信来说,花公子愿意用移花心法交换解药,我先替我夫人和女儿谢过花公子。”
小鱼儿在恶人谷长大,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不要脸到这般程度的,这一手先发制人玩得脸不红心不跳,江别鹤见了都得甘拜下风。
他按住花无缺的手,笑道:“恕我冒昧,尊夫人和令爱要移花心法做什麽?”
“我族中世代炼药,以炼药为立身资本。三十年前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兄弟内斗,烧毁药房,许多珍贵药材和秘方遗失在火场中。奈何我学艺不精,几十年来,我一家人只能以身试药,如今夫人和长女已是病体难支,苦求延年益寿之法;我夫人又因思念小女儿,便派人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得知她投身移花宫,这才……这才错了主意。”城主叹息一声,听起来无比心酸。
这般做作的演技,小鱼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习武确实可以延年益寿,何必兜那麽大圈子,无双城附近也有武林门派,大可以请他们帮忙。”
花无缺隐忍多时,现下在真正的仇人面前,毫不留情:“贵城大祭司说,害死我大姑姑的毒药是你给莲婳的,还声称那只是让人昏睡的药。现在又找这诸多借口,我看根本就是居心叵测!”
眼见谎言被戳破,城主也不遮掩,直截了当道:“移花宫主手段狠厉,杀人如麻,我女儿在她手下吃了不少苦,身为移花宫弟子,却未习得真正的移花宫绝学,我这个做父亲亏欠于她,一切所有只是替她杀了令她痛苦的人,用那些珍宝做一点点补偿!”
花无缺道:“那我也绝不会将心法交给移花宫的仇人!”
“恐怕由不得你。”城主把玩着手中茶盏,似笑非笑地说,“方才你们喝的那壶清池茶中有一味乌雪草,若无解药,不出半月就会气血枯竭而亡!”
小鱼儿拍案而起:“可那茶陆玄也喝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