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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一条灯坏了的小巷,两人摸黑走进去,没走几步,一道闪电般的身影混着混浊的喘息声从前面的巷口窜进来。
宿灼目光一定,站住了,稳稳接住炮弹一样砸来的“小”狗,是招财。
不知道是不是又挣脱绳子跑了出来,它跑得又急又快,沖击力很大,要不是提前做好準备,宿灼怕是也要一趔趄。
闻到很久未见的熟人的气味,小狗不在乎接下来会不会被主人骂,只想快乐摇尾巴。
厚实的毛发短短的,摸起来肉肉的,不同于长毛犬的软绵绵,是另一种满足的手感。
宿灼蹲下来,避开湿漉漉舔来的小狗舌头,摸摸高兴的飞机耳,一只手越过她的肩膀,落在另一只耳朵上。
她听见温柔的安抚声,带着诱惑的魔力:“乖孩子,好狗狗,真乖。”
脊背一麻,像触了电似的,宿灼僵住了。
可身后的人浑然不觉,反而贴近了。
巷子有些窄,还被占了地方,不能同时并排站两个人,于是蔔渡想要摸狗的话,只能贴着她,头搭在她的肩上,越过她整个人的存在。
胸腔的震颤,皮肤感受到的那一小块压力,以及贴着耳朵响起的,居高临下的称赞,让她经不住混淆了话语对象。
“对——坐好了,不许舔人,就这样,真棒。”
招财被挠着下巴,舒服地昂起了头,想要和两个味道很像的人类更近地同时贴贴。
它不满地拱拱发愣不动弹的宿灼,前爪着急地跺着。
不是宿灼不想摸小狗,而是脊背上陌生的酥麻感让她不敢动弹。
那道怪异的感觉沿着脊骨一节一节向上传,传到脑后,让她头皮发麻,像一个充分舒展开的懒腰,又比那还要过分。
蔔渡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还隔着衣服扶住了她另一侧的肩膀,和摸狗头的频率一样,轻轻挪动着。
到底是谁在被摸呢?
她,还是招财?
抚摸从狗头向脊柱后延展,力道合适的手法让招财伸直前爪,向后压,蔔渡跟着向前移。
身后的重量压得更实了,两人紧紧贴在了一起,更确切的说,她被包裹住了。
喉咙里的痒意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听着耳边的声音将小狗夸得转圈圈,尾巴用力打得她小腿痛。
小狗也经不起糖衣炮弹。
被夸的摇头晃脑,哄着一步一回头出了巷子,环境终于开阔起来。
不远处,王叔正拎着一条只有链子没有狗的狗链四处呼喊。
“汪汪!”招财终于愿意搭理急得快冒烟的主人,溜溜达达过去了,还时不时回头看两人一眼,摇着尾巴希望她们跟上。
“我们要回家哦,拜拜招财!”
在小狗幽怨的眼神下,宿灼在巷口站住了,蔔渡也只是挥挥手,并没有打算跟上去,小狗有小狗的家,她们也有自己的家。
依依不舍的招财还是被揪着耳朵带回去了,正在计划下一次出逃的它不知道,主人已经打算换一条不容易挣脱的背带式狗链了。
看着尾巴耷拉下去的小狗走远,蔔渡回过头,发现面无表情站着的宿灼,也好像幽怨地耷拉下不存在的耳朵。
整个人气场低低的。
她以为是因为舍不得招财,被小朋友的样子逗笑了,安慰道:“喜欢小狗的话,我们也可以养一只。”
“不、不养。”宿灼揪住蔔渡的衣角,坚定打消这个念头,“我还在上学,养一只小狗会很麻烦的。”
蔔渡被说服了:“也是,小狗教育起来很麻烦,我会懒得遛狗的。”
耽误了好一会儿,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蔔渡洗完澡,继续坐在床边看那本《青少年心理学》,跳着页,看得漫不经心。
“只是找一个睡前酝酿睡意的东西罢了,睡前看手机容易失眠。”
宿灼觉得有道理,进书房也挑了一本书。
当时宿母把房子租出去,书房里的东西大概都卖掉了,现在书架上的书都是新的,只拆封了几本。
处于好奇,她挑了本儿童绘本,这类贵的书籍在书屋里都是不让拆的。
拆开塑封膜,她爬在床上,将书摊开。
很少的卡通字,大面积的图画和缤纷的色彩,原来儿童绘本是这个样子,里面的知识对她来说很幼稚了,可形式很新颖。
将苹果和梨从树上摘下来,翻到下一页,放进收获的口袋里,简单的动手操作,很适合睡前消磨时间。
她玩得开心,蔔渡也凑过来,兴致勃勃看着手动太阳升起,又落下。
等到月亮挂在空中,卧室关了灯。
梦里,蓝蓝的天上,也挂着黄灿灿的太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