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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的阳光明媚地撒入办公室,整个办公室浸润在温暖的日光里。
许彦擡眸看向游洲,有些心虚,他的确用太主观的情绪看待这个律师,这样太先入为主,太影响判断了。
“抱歉。”
“没关系,”游洲毫不在意,接着说,“我接着和你说,在知识産权领域内,现阶段对短视频侵权案件的界定并不清晰……”
一大堆专业名词源源不断地进入许彦的脑子里,大脑一晃就如同进水一般,叮当做响。
太专业了,好学术,他根本听不懂。许彦沮丧地耸拉着脑袋,刚刚的强硬态度全然不複存在,只剩萎靡不振和闷闷不乐。
游洲被许彦耸拉着脑袋的模样逗笑,干脆从兜里挑了颗润喉糖递给了许彦:“吃点糖,开心点?”
许彦盯着对方掌心里的润喉糖,迟疑很久都没接。
“放心,没毒。”游洲叹了口气,哄小孩这件事他真得很不擅长。
“我不是担心这个,”许彦瘪了瘪嘴,“只是好奇你一个律师怎麽会随身带润喉糖。”
“打官司前吃一点会有点底气吧,”游洲顿了顿,“我爱人也经常要用,我就随身带着了。”
“怎麽样?我刚刚给你讲的那些你听懂了吗?”
“很专业。”许彦竖起大拇指表示肯定,笑道:“我觉得你肯定能帮我打赢,你的专业我听得出来不只局限于理论,我相信你。”
许彦的质疑来得快去得快,信任也是,毕竟游洲的专业知识过硬,他直接折服。
“你倒是信得挺快。”游洲忍不住嘴角轻抽了一下,他突然知道这人为什麽会被坑那麽惨了,太傻。
“是不是要签那个什麽授权委托合同?”许彦问。
“嗯。一般授权就行。”
“特别授权吧。我相信你,学长。”许彦擡起头,看向游洲的眼神清透又明亮,但不是单纯,而是意外露出了几分狡黠。
游洲莫名被这眼神刺了一下,突然觉得眼前这人也不算太傻,笑着问:“瞎喊什麽?”
“你是刘洇老师那届的学生,之前她总在班上提到过你,而且三中光荣榜上现在都有你的照片,”许彦顿了顿,忍不住调侃,“而且光荣榜上你的人生格言特独特:就四个字——拯救世界。”
游洲:“……”
他那个时候那麽中二?
许彦和游洲将事情谈妥已经接近饭点。
“学长,要不我请你吃顿饭?”许彦笑着问道,其实请吃饭还有他的一点私心,他想趁机将工作室法务工作全部外包给君诚。
“抱歉,”游洲轻声回绝,眼神溢满了肉眼可见的幸福,“我爱人来给我送午饭了。我送你下去吧,顺便去拿我的午饭。”
“哦,行。”许彦点了点头,不经意间便瞥见了游洲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他应该有一个很爱他的妻子,许彦想。
“你和嫂子结婚多久了呀?”电梯里,许彦看着钻戒忍不住问道,他本不是一个八卦的人,可看到别人幸福,竟也想窥探出一丝别人的隐私出来。
“啊?”游洲有些错愕,随即苦笑不得,“什麽嫂子,我爱人是男的,男嫂子吗?”
“我还以为你看得出来。”
许彦大脑一片空白,他对一向没有什麽敏锐的洞察度,所以跟本没有留意到游洲也是同这件事。
他盯着游洲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突然间仿佛看到了什麽希望,语无伦次地问道:“国内法律能保障同性恋人之间的关系吗?你们结婚了是不是就有了保障,是不是就可以长久下去?”
问到最后许彦自己也不知道究竟问了个什麽,他在感情之中太缺乏安全感,他太需要一样东西把季燃捆在他身边。
“许彦,”游洲叹了口气,他看出了许彦对感情的不安,轻轻抱了一下他,“不是有了法律感情才有了保障,而是感情有了保障才会想要去用法律约束。任何一段感情之间的保障都是需要经营的,无论同性还是异性。”
许彦彻底愣住了。
“我和我爱人是在二十二岁那年去台湾结的婚,其实没要什麽保障,图得就是一个仪式感,”游洲说,“而法律对我们两的唯一保障,大概就是后来民法典施行我们互为对方的意定监护人。”
“我们相恋十四年,结婚七年,很罕见地没什麽大吵大闹,互相信任彼此扶持地走到了今天,全是因为虚无缥缈的爱。或许,你也可以勇敢去试一试。”
许彦看向游洲莫觉得特别温暖,甚至听完这些话觉得比他看十次心理医生都管用,如同一缕春风轻轻吹散了他心底的焦虑。
游洲真得好像如同他的人生格言一般,悄悄拯救了一下他在对待一段感情中的焦虑心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