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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hing,”他笑的不大自然,表情忽又严肃起来,颦眉盯着她,“杨……”
那个名字几欲脱口而出,却在看到她饱含深情的目光时,咽了回去。现在,他还有资格叫他,谈论他们的过去吗?
“你怎麽在这?”他转移了话题。
“随便走走,医院不是在附近麽。”杨娇背手望向海面,此时晚霞漫卷天边,与海水交织出瑰丽的色彩。
萧奕恍然,杨怀辛所住的医院的确就在附近,他回来时手术刚做完不久,杨怀辛还未苏醒,他去探望过一次,还是有意避开杨娇。没想躲来躲去,还是碰上了。
他出神的看着杨娇的侧颜,那上扬的唇角,漫不经心却闪着灵光的眼芒,并未因性别而有所改变。他慨叹轮回不虚的同时,又有说不出的落寞茫然。
“有心事?”杨娇含笑看他。
萧奕虽然对前世一些记忆还很模糊,可他对这种感觉很熟悉,他对这个人惯有的依赖和信任,是同陈浩宇的感情不一样的。那是一种温暖、遥远的安宁,没有不安和伤害。他对他的记忆,仍停留在美好的少年时期。
萧奕顿了顿,终于开口:“你知道……我们前世的事吧?”
杨娇微露讶色,看了看他,转头继续望着海面,“听我爸说起过。”
萧奕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那麽奇怪,他知道若如实说了他和陈浩宇的遭遇,杨娇一定深以为信,可问题是,这牵扯到他们三个人前世的感情纠葛,面对当年的初恋,自以为永不褪色的感情,现在还剩下几分?
他曾经对陈则铭说,所有人都变了,杨梁也没有变,他就像岸边的岩石,可就是这样的感情,摧毁起来也那样的容易。然而今天,换成是他自己,也一样没有做到。原来感情这东西,无论是谁,摧毁起来都一样的容易。
杨娇似了然萧奕的心事,又似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她盯着落日余晖,渐渐沉入海平面的红晕,淡淡道:“其实,我想过,也许人跟人之间,缘分是有深浅。”
萧奕讶然,转头看她,杨娇只是浅笑吟吟,目光却深邃认真。
“你听过一个故事没?一个关于缘分的故事。”栈桥上和风渐止,她的声音清晰可辨。
“没有,很少有人讲故事给我听。”萧奕实话实说。
杨娇回头看他,露出促狭笑意,“是麽?那我讲给你听,”说着在他面前踱了两步,“这事发生在不久以前,有一对情侣,他们青梅竹马,在一起7年了,很相爱,终于有一天,男孩向女孩求了婚,他们很快便要结婚成家。可不久后,男孩在偶然间认识了另一个女孩,他突然就无可自拔的爱上她,也因此抛弃了之前7年的感情,选择和后来认识的女孩结婚。他之前的女友因为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打击,选择了自杀。那女孩死后,见到了神明,她向神明哭诉,不明白为什麽相爱7年的恋人那麽轻易就移情于别人,心狠的抛弃了她。神明可怜她,就带她到轮回洞,让她去看自己的前世。女孩在一片镜像前,看见穿梭往来都是古代人,忽然有一个衣着破烂满面病容的书生踉跄着走来,她认出来,正是他今生的男友,他好像生了重病,倒在街边死去了,来来往往那麽多路人,只是驻足围观,或漠然赶路,没有一个人管他。就在这时,镜像里又出现了一顶轿子,路过死者身边时停下来,走下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家小姐,那女孩看了大惊,这个人正是她自己。只见前世的她望着地上病死的书生叹气,解下身上披风盖在了书生身上,随即上轿离去。又过了不多时,镜像中出现了一个手提竹篮的村姑,死去的女孩这时更吃惊了,这村姑就是抢走她男友的那个女孩。村姑蹲在死人身边看了半天,然后快步离去,不一会就带着两个壮汉回来,把尸体擡走了。镜像转到一片田里,那女孩一撬一撬的掘开土地,挖出深坑,将这书生下葬,又一培土一培土的将他埋好,方才离去。神明收了镜像,对死去的女孩说,你看,当年你可怜这个男人,也只是解下披风遮盖他,而那个女子才是亲手埋葬他的人啊!女孩顿悟,大哭不止,终于放下了这段感情,”杨娇转回身来,目光盈盈紧盯着萧奕,笑容早已遁去,“我想,我大概不是亲手埋你的那个人。”
萧奕听到故事结尾处内心已经波澜起伏,再听杨娇说出这句话后,更觉心惊,甚至心痛。
杨娇看了他许久,萧奕却始终低着头,他无法直视眼前人眷恋中难掩失落的神情,她还是他,性情,习惯,思考问题的方式,讲话语气,以及那频频笑意,丝毫未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