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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邵雪不由咋舌,可细数下去距离正月新年却是没有多久,这会儿出发去皇都,甚至还要赶路。
而皇帝所下御书中,要求王爷王妃必须到场,因此可是苦了不会骑马的王妃余氏。为了赶路,日夜兼程,坐在马车中的滋味并不好受,余氏这个年纪本就带着些身体上的毛病,队伍行至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然病倒。
白邵雪很是担心,侍奉左右的时候问她:“要不然就慢慢入皇都吧。”
余氏却是握住他手道:“不可,陛下此举本就是为了刁难王爷……我,我不能拖后腿,你也不要去王爷面前多嘴……明白麽?”
白邵雪自然拗不过她,只好闭口不言。
就这麽一路折腾,居然硬生生赶在规定的日子进了皇都。可皇帝也并没有对刚刚打完胜仗的燕灵王有什麽表示,来接风的是个不足二十的小太监不说,安排所居的地方更是皇都中一处破败府邸。燕灵王带着的人不算多却也不少,在这处府邸中竟然有些住不下。
白邵雪见此很是不忿,可旁敲侧击询问那个小太监,却见这小太监瑟瑟发抖、模样可怜,仿佛是被皇帝勒令如此。他一奴仆夹在封王和皇帝之间,简直如鹌鹑般。或许皇帝就是想逼燕灵王发怒,杀了这小太监为妙。
白邵雪和沈系对视一眼,知道事已至此只能仰人鼻息,为难一个可怜人有什麽用?所以到底也没有发生沖突,只让小太监回宫複命去了。
燕灵王得知也颔首,说既然是在皇都,万事照着陛下吩咐即可。不过是府邸有些住不下人罢了,大家挤一挤便可。
最后还当真是衆人挤了挤住下,白邵雪身为府中公子,是和沈系所居在一间屋内。等着夜深人静之时,白邵雪不由开玩笑道:“自从来了这里,还没有和你同塌而眠过,今天也算是圆了这梦想了。”
沈系哼笑一声:“你和我同睡也是梦想?”
他说完这句,又是不吭声了。白邵雪直到他和自己一样,心中都压着石头,一两句玩笑话说出口都显得很是苍白,后来只能无疾而终。
衆人都在不安中等待着皇帝的下一步行动,却不料齐朗清竟是这麽晾了他们几日,府中除了燕灵王都有些坐不住的时候,圣旨才下了过来。
来宣旨的是个太监,语气表情皆是不客气,说出的话更是让人惊讶。
沈系本以为自己这两年多来已经很能沉得住气,但听了那太监说的话,到底撑不住,出口道:“这位公公,可是宣旨有误?”
太监冷道:“五公子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说咱家办事不利?这可是皇差!是陛下的口谕!”
沈系顾不得一旁燕灵王的微微阻止,照旧说道:“我自然没有这等意思……不过我父王大破摩赫有功,自是应该入宫面圣的……怎麽就能只传召白邵雪一人去?”
他想要把白邵雪留下,甚至不惜说道:“他不过是一养子尔,连战场都没有上过,又无军功。面圣如何够格?”
太监听了,却勃然大怒:“五公子,有没有资格是陛下说了算,我看你其实是想护着白少爷罢!不必多言了,白邵雪何在?”
白邵雪其实就跪在接旨的人群中,早在听太监宣旨时他就知道躲不过,若不是沈系嘴快,他早就要站出来了。这会儿更是不能让沈系再和太监争执下去,所以他即刻起身应道:“草民在此。”
“呵……五公子瞧瞧,白少爷竟是比你识时务。”太监阴森一笑,对着白邵雪说道:“白少爷,请吧。”
白邵雪已然不似从前,即便心中有些打鼓,可面儿上却不显,反而更加恭敬。倒是沈系急得咬牙,无可奈何。白邵雪给了他一个眼神,又飘忽看见跪在后面的庄瑟。庄瑟也很担忧,偷偷朝他看了过来。
挺好,还有这两人愿意担心我。
白邵雪这麽想着,心中倒是松快不少,他也给了庄瑟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到了那太监的近前。
太监上下打量他一番,忽道:“白邵雪,入宫面圣不得佩戴兵刀,你这佩刀……”
“草民不懂规矩,多谢公公提点。”白邵雪说着,就将自己的佩刀取下放在了一旁。
“嗯,这才像样。”太监很满意他的举止,也再没有挑毛拣刺,直直领着他入宫去了。
闵朝皇宫在后世几经修葺,但大抵变化不大,白邵雪在现代的时候有幸参观过,这会儿见到了历史上的实物,倒也并不觉得太过讶然,失了分寸。可他这幅沉着冷静的模样看在太监眼中,就好像是胸有沟壑一般,这让太监不由多上了两份心。
齐朗清罢朝许久,在后宫的时间更多。太监领着他去的正是宠妃的宫殿,也就是那赫赫有名的兴庆宫。白邵雪一路低着头走路,只觉四下安静,直到进了兴庆宫中,才听闻到一些声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