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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下午时,天色开始变化,原本被太阳驱散开的白色雾气,此时被黑压压的乌云顶替,时而电闪雷鸣,惊处一片墨白色天空。
大家赶紧回到室内,就这门窗处画,这幅大自然变化的画卷,是任何人都不想错过的。
平日里总是吵吵闹闹静不下心,好似到了这山间小村,看见一望无际的田野,摇着尾巴跑过的大黄狗,心好似一下沉了。
带队的王老师十分满意地看着学生们,“对对对,就是这种状态。平时你们都太浮躁了,虽然咱们这个写生只是辅助你们对植物的了解,但我感觉这个是最锻炼你们耐心的,总有人说自己画画基础不好。想那麽多干嘛嘞,咱们把观察到的大自然画下来就很好了,用心感受。”
庭树是坐在一处窗边画的,画上的视角也是从窗户出发,描绘隔着窗所看见的自然景观。他一般都是画全景,或者中近景,很少会从这个视角去绘制。
半个小时后,王老师被这的负责人叫去,回来时脸上带了点凝重说:“刚刚接到通知,路上出现了泥石流,现在正在处理,明天应该会好,大家不用担心啊,好好画你们的。”
你不说我们才不用担心吧。
庭树瞥了他一眼在心里嘀嘀咕咕。
出来绘画的时间通常控制在三小时一张,正好下午一张,晚上一张。临近九点钟,庭树琢磨着可以撕白色胶布了。
突地眼前一黑,视线失去重点,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声。
停电了。
庭树默默把手机里的手电筒打开,耐心地进行最后的细节绘制。
“大家别慌!停电是受天气影响,等泥石流和暴雨好一些时,工作人员就会去处理的。”王老师站在门口处主持大局。
“没画完的可以接着画,想休息的收拾东西上楼进房间就行。”
二十分钟□□树小心翼翼撕下白胶带,满意地退后一步,用手电筒将这幅画照亮欣赏。
这是庭树才发现周围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把东西都收拾好,拿上楼。
双人间,庭树和班长住在一间房。
庭树打着手电筒洗漱完,準备爬上床玩手机,刚打开手机。
探出一个提醒,电量仅剩百分之五。
。。。。百分之五玩个锤子啊!
庭树下意识去拿充电线,一只脚落在地上时,才猛地回想起停电了。
……充个屁,早点睡觉吧。
他没带充电宝,毕竟就来一天多,谁想背个鬼死沉的充电宝,学委也没有。
庭树只好站起身去找别人借。
好在林婉有,她说:“你用吧,我还有百分之九十的电。充电宝也是满的。”
“谢谢。”简直是个大救星,庭树开心地回到自己床上。
手机刚重新开机就看见群消息。
[王老师:@所有人,道路上的泥石流预计要明晚才能处理好,我们可能得周一早上才能回去了。具体消息等我通知。]
第二天傍晚吃饭时,王老师通知说明早大家早点起,準备回去。
庭树有些沮丧地戳了戳饭菜,同一桌的林婉见了说:“你要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告诉他声。”
“啊……?我告诉谁啊?”庭树懵懵地擡头,似乎有些没懂她的意思。
“景逐年啊,你不是刚才不是郁闷来着吗?我以为你是因为没按时回去见他呢。”林婉说。
“啊…这个……”有吗?庭树脑中冒出一个问号,好像是有点,他现在又不和爸妈住在一起,自是不用告诉爸妈。
照正常时间的话,快七点的时候就能到学校了……
现在六点半。
学委用手肘戳了戳林婉,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这种电话不应该私底下打吗?”
林婉点点头,说的有道理。
庭树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麽话,最后欲盖弥彰似的说:“没事,这有什麽的。”
像是在和他们说,又像是在和自己说。
他拨通景逐年的电话,心中準备义正言辞不露一点儿软弱,想证明他们其实关系也就那样,没那麽亲密。
景逐年接通电话:“到了吗?”
“没。”二三十个小时没听到这声音,庭树竟然还有点想念,原本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窗外的冷风顺着门窗灌入,冷冷的空气味弥漫在鼻息,他才发现自己心底有点烦闷,这麽一吹,突然畅快很多。
庭树垂了垂眼,注意力全在耳边的手机上,他说:“景逐年。”
景逐年轻声反问:“嗯,怎麽了?”
“在下暴雨,泥石流把路堵了,明早才能回去。”庭树越说越小声,似乎世界只剩下他和景逐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