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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轮回……已经结束了吗?
最初与裴长临在一起时,贺枕书还时常午夜梦回,总担心自己哪天醒过来,又回到刚开始的那一日。他不记得自己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不再做噩梦,不再总是想着那一次次的轮回,乃至像现在这样,将那些事情完全抛到脑后。
与裴长临在一起的每一日,日子过得平淡又简单,却每一日都很充实。
充实到让他都想不起过去那些令人伤心的事。
贺枕书擡眼与裴长临对视,后者似乎很在意贺枕书不记得他们婚期这件事,眉梢微微扬起,还在等着贺枕书给他个说法。
或者说……等着贺枕书哄哄他。
贺枕书无奈地笑了笑,道:“好,我错了,下次一定记住。”
“你记不住也没事。”裴长临自然不会真的与他赌气,但这不妨碍他看见小夫郎服软又开心起来。他重新牵起贺枕书,慢慢朝家的方向走去:“你要是忘记了,我就提醒你,每天提醒一遍都成。”
“你的脑子就是用来做这些的?”贺枕书低哼一声,“你还是省省精力吧,别觉得接下了卢家的活,就全都万事大吉。翻修庭院那麽大的工程,主持建造又要操心方方面面的事,你接下来还有得忙呢。”
“嗯,我知道。”裴长临偏头看他,眼底盛着光亮,“会越来越好的,我们都是。”
贺枕书一愣,垂下眼眸。
裴长临的确是越来越好了,不过他……
先前送去胡掌柜字画行的那两幅画,至今也没有后续消息。距离当初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期间他们几次前往青山镇,贺枕书都没敢去字画行问一问。
甚至看见那店面都是绕着走的。
裴长临自然知道他的想法,他脚步微顿,正想说什麽,听见后面传来喊声。
“裴家的,有你们的信!”
来者是个与他们年龄相仿的少年,个子不高,背着个大大的背囊。此人往返于附近村落送信,对他们都不陌生。
他三两步跑到两人面前,从背囊里翻翻找找,掏出一封书信。
口上还封了漆。
贺枕书把信接过来,随口问了句:“哪里送来的信?”
少年回答:“好像是青山镇,那个叫什麽文和斋的字画行。”
贺枕书:“……”
怎麽说什麽就来什麽!
少年送完信便转身离开,贺枕书拿着那薄薄的信封,却觉得这东西仿佛有千金重。他闭了闭眼,又深深呼吸,还是没敢直接将书信打开。
“你来。”他一把将书信塞到裴长临怀里。
裴长临哭笑不得。
他看了眼面前那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麽放的小夫郎,又看了看手里的书信,道:“那就我来打开?”
贺枕书连眼睛都闭上了,飞快点了点头。
他这副模样,倒让裴长临也跟着有些紧张。他心跳微微加快,无声地换了口气,将信封拆开。
信封里装了一封长长的书信,裴长临扫了一眼,的确是胡掌柜的字迹。
但他没有细看。
因为随着那书信附上的,还有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
第42章
贺枕书总担心自己的画作会无人问津,因而这一个多月以来,胡掌柜没有给他传来任何消息,他也不敢去问。
但事实正好相反。
几乎是胡掌柜将他画作摆到店里的当日,便有客人被吸引,并询了价。
至于为什麽直到现在才有消息,是因为胡掌柜待价而沽,不愿轻易出手。
这一个月以来,贺枕书那两幅画作被他不断炒高价格。直到前两日,那两幅画终于以一百两的价格,被一位途径此地的行商买走。按照当初说好的五成利润,分到贺枕书手里的,正好是五十两。
胡掌柜在书信中将近段时间发生的事简要告知,并在书信的末尾表示,现在许多人都在等着“临书先生”的新作品,问他何时能够绘好新的画稿。
贺枕书读完信,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这年头……喜欢字画的人有这麽多吗?
他这才第一次卖画,竟然就能卖出这麽高的价格,这……他连做梦都不敢这麽想。
市面上并非没有一炮而红的书画大家,不过那些人通常出身高门,家世显赫。那样身份地位的人,受到坊间的关注本就远超常人,画作一经面世,更是广为人知,很容易受人追捧。
像贺枕书这样,出身民间,头一次卖画便能炒出高价的,几乎闻所未闻。
这也是他觉得难以置信的原因。
裴长临还算镇定,他将银两小心收好,牵起贺枕书往回走:“先回家再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