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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格无事可做,便在后宫里瞎晃悠,总归只他一人,不会沖撞什麽人,要说有什麽顾忌的话,便是宫人们口中那位金贵的大殿下了。
这位殿下抱来宫里时,不过八个月大,虽是宗室子,但也是萧然一手带大的孩子,自小宠爱有加,不是亲生胜似亲生,不然不会为其取字子期。
这也昭示着这位殿下未来贵不可言,不然宗室子如此之多,缘何宫中至今也只有这位殿下呢?
苏格虽然颇受萧然宠爱,却也不会去将自己与萧玦相提并论的。
再受宠,他也不过是个无名无份的男宠,人家尊你为“公子”,你还真当自己是盆菜了?
再者,人家妃嫔受宠是可以惠及母家的,他连捎点东西都要偷偷摸摸,不能走明路,他一个男子,又不能生孕,以后姿容不再,也没个孩子伴身,他又算个什麽?
原本想试探一下萧然的意思,虽没明说,可到底也没有让他回家的意思。
帝王的恩宠,到底没有那般轻松的。
你问苏格在宫里这些年,到底对萧然什麽心思?
苏格说不清楚,他只知道,一开始的讨好,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不祸及家人,后来,日日见萧然神色阴郁,眉头紧锁,似覆着冰霜,又只是想,为他拂去眉间霜雪。
再后来,便见不得萧然的目光,投在他人身上…
又开始庆幸,虽然萧然从未表露过喜爱,可这麽多年了,后宫也只有他一人。
苏格正倚在御花园的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胡思乱想着。
他今日穿得实在素净,只一身荼白色的宽袍大袖,上面仅有以银线织就的云纹,显得有些过于简单了,实在不符合他往日的风格。
要知道,往日里他的衣裳必定是用最夺目的颜色所制成,且上面一定会织就最精致的图案,这才是他一贯的风格。
只是今日无心挑要穿的衣裳,随意捡了一件也便穿了。
原本只是和某人七八分相似,性格不大相同,眼睛也不大相同,连穿衣风格也不大相同,这七八分也就降成了五六分了,若是不刻意去想,旁人也不会把苏格和某人相比较。
只是,今日,苏格的打扮实在像极了那人,坐在秋千上,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瞧着某处,便更像了。
反正,萧玦就认错了。
往日,萧玦这个时辰都要去上书房听讲,时常与苏格错开,故而苏格来了这许多年,竟然没有真真正正看过他一回,好多次都是只看见他的背影或是在与身边人说话时不经意与其擦肩而过。
只是今日太傅身体不适,便叫他领了功课,先回去了。
这才叫他看见这一幕。
他虽然奇怪,为什麽裴相会出现在御花园里,还坐在秋千上发呆。
但出于礼节,既然看见了,便不能当没看见,他便走了上去,同苏格行了个礼。
“裴相?您今日怎麽会在这里,可是父皇寻您有事?”
苏格被这声裴相给惊醒,他擡头看去,见是一个皇子打扮的少年在同他讲话,心下便了然,这位少年的身份了。
“殿下认错人了吧,我叫苏格,不是裴相。”苏格可受不起他这礼,连忙从秋千上下来,将他扶起。
“是麽?这样说来,你的眼睛和声音确实不像,但是你今日这身打扮,配着这张脸,恐怕许多人都要将你认错。”萧玦在被苏格扶起后,待看清了他的脸和听清了他的声音后,原本充满敬意的脸上忽然换上了一抹恶意的笑。
他对裴昭十分尊敬,但对着这位与他仅有八九分像的僞劣品,可就没有这麽好的态度了。
尤其是在听清了苏格的名字后,眼中的那抹嘲讽更是怎麽都掩不住。
也许他不一定认识眼前的人,但他知道苏格这个人,父皇那无名无份的男宠麽。
虽然宫里传的遍地都是苏格这个男宠有多受宠,但萧玦可一点都不怕。
若是父皇当真宠爱他,不会到现在连个男妃的名分都没给他。
虽然大齐从未有过男妃,可父皇军权独揽,满朝文武半数以上都是他的心腹,早已大权在握,哪怕为他开这个先例,又如何?
朝臣难道真的敢说半个不字吗?
就算连朝臣现下都相信了萧然对他的宠爱,以为会为苏格开这个先例立他为男妃。
毕竟,没有人能在萧然身边留这麽久。
可是,萧然竟然没有这麽做,这麽多年了,苏格一直都无名无份的在宫中生活。
朝臣因为没见过苏格的长相,才会惊讶于萧然对他的宠爱之长久。
从前萧玦没有刻意去注意他,是根本不在意这个地位低贱的人,毕竟只是个男宠,根本就影响不到他未来的地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