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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指向院子里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忙碌着,正是小呆。
萧珏顺着兰时的目光看去,只见小呆正将一些看起来像是破烂的物品放进一个包袱里。这些物品五花八门,有奇怪的铁片、残缺的竹简等等,看上去都是些无用之物。
“他这是在干什麽?”萧珏好奇地问鸦白。
“收拾他的宝贝呢。”鸦白无奈地耸耸肩,“看上去都是些破铜烂铁,他却当个宝一样。”
萧珏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少年。”
兰时就那般静静等待小呆收拾完他的那些所谓的“爱物”。过了一会儿,小呆终于完成了任务,背上包袱,兴高采烈地跑过来。
“好了!我们可以出发啦!”小呆兴奋地喊道。
他们打算趁夜离开白水镇。
兰时点点头,然后转头对小呆说:“走吧。”说着,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住过的小院。
而在房间的桌子上,还静静地放着一封留给兰父兰母的信……
若是萧珏再晚半刻,等待他的只会是人去楼空。
此生再无相见的可能。
于是,当他们二人踏出了院门,便看到了眼前不远处站着的萧珏等人。
夜幕深沉,月色黯淡无光,只有点点繁星闪烁,勉强照亮了前方的一行人的模样。然而,即使如此,兰时还是能够清晰地辨认出萧珏的身影。
他那身衣服,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醒目。
萧珏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眸里含着泪水,就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微微泛起涟漪,却又强忍着不让它们滴落。
他的嘴唇轻轻颤动着,似乎想要说出什麽,但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道:“父王…”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无助,仿佛一个迷失的孩子在寻找回家的路。
然而,当他再次开口时,泪水终于无法再抑制地滑落下来。
“你不要长乐了嘛?”这句话如同沉重的铁锤一般敲打着每个人的心弦。
那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一滴接着一滴,打湿了脚下的尘土。
每一滴泪都像是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与悲伤,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这悲伤所感染,变得凝重而压抑。
人们不禁为之动容,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怜悯之情。
兰时心如刀绞却冷淡道:“公子认错人了罢,我不曾有妻,亦不曾有子。”
“哪怕父王面容全改,长乐就是知道,你一定是长乐的父王!”萧珏嘶声喊道,那声音仿佛要穿透云霄,让人听了心碎不已。
他泪水模糊了双眼,却依然固执地看着眼前的人,希望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父王为什麽不认长乐?父王为什麽不要长乐?”萧珏的声音字字泣血,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他的手紧紧抓着对方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随行的暗司里的部下们听到这悲切的哭声,无不为之动容,面露不忍。
连鸦白和鸦青也背过身去,他们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情感。泪水从他们紧闭的眼角滑落,无声地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渍。
他们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却暴露了他们想隐藏的悲伤。
长乐失去了他的父王整整六年。
摄政王府也失去了它的主人整整六年吶。
暗司里的人,无一不是因为战乱失去父母的孤儿,对他们来说,摄政王府就是他们的家,兰时既是他们的主子,也是他们的亲人。
小呆不知道说什麽好了。
此情此景,除非兰时当真是个木头,没有心,他便能狠心地一走了之了。
可兰时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有心,有牵挂。
他的心没有嘴硬。
于是他的眼角很轻地落下了一滴泪,将哭泣不止的萧珏抱在怀里安慰,“长乐,莫哭了,父王在呢。”
萧珏啜泣不止,他的声音哭得发哑,不停地抽气道:“父王终于肯认长乐了吗?”
兰时叹了口气,“嗯。”
他从来狠心不来。
这才是他一定要走的原因。
若是不走,他便永远舍不得走了。
“鸦青鸦白,你们也一同随我进来吧,其余人在院外等候,不得擅进。”兰时将萧珏带进院中时,回头对不远不近地站着的两人道。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那两个人听见,但又不会传到更远的地方去。
听到兰时的话,那两个人先是一愣,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眼中都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