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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皇宫中的萧然,觉得自己很不对。
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要去找一个人,可自己想看的人明明就在身边。
裴昭前几日熬夜处理政务,不眠不休,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又因不注意保暖,染上了风寒,身体愈发不适。若不是萧然硬拽着他去看了太医、喝了药,恐怕此刻早已支撑不住,现下已经躺在偏殿熟睡过去了。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深入骨髓而不知。
今天,萧然已经下意识地喊了二十二遍兰时了。
但喊出口时,又觉得莫名其妙的。
他不去想自己的心上人,惊才绝豔的白衣卿相,却去想一手遮天,狼子野心的摄政王做什麽?
但一闭眼,尽是那双蕩漾在春水中的盛着温和的笑意的浅棕色眸子。
让萧然一度以为自己被兰时下了降头了。
萧然疲惫地揉了揉后颈,正要喊王公公来添茶,却后知后觉发现殿内安静地可怕。
他走进大殿一瞧,愣住了。
兰时懒洋洋地倚坐在龙椅上,身上有种欲生欲死的摆烂美,仿佛世人皆不在他眼中。
那是一种无所谓一切,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淡漠。
殿下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全被身披坚执锐的兵卒压住,大气一口也不敢出,整个大殿死一般的寂静。
裴昭双手双脚都被麻绳紧紧捆绑着,整个人狼狈不堪地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他那身平日里最爱的白衣此刻也变得髒兮兮、皱巴巴的,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大白虫子,只能在地上无助地扭动挣扎。
更糟糕的是,他的嘴还被一块肮髒的手帕塞住了,使得他连哼唧声都变得模糊不清。
王公公失魂落魄地跪在一旁,身旁便是他唯一的弟弟王德贵死去多时的布满尸斑的尸体。
“然儿,过来。”兰时见萧然从内殿出来,向他伸出了手,眼波流转,勾魂摄魄,更妙的是,兰时穿的是一袭锦缎红衣,像水一样光滑潋滟。
萧然苍白病态的脸上瞬间涌现一片阴沉。
但莫名的,空了一块的心,突然填满了,像漂浮的岛,终于落了地。
他屈辱般地上前去到兰时面前。
兰时见他万般不情愿,心里像针扎一样疼,但他面上半点不显。
只是一把搂住萧然纤细的窄腰,将人拽入自己怀里紧紧抱住。
他满足地在萧然耳边叹气,声音温柔得像是一阵轻风拂过:“然儿……”
耳边是小呆郑重的播报声:恭喜宿主,剧情已开啓。
第25章 长乐,已经死了啊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 李煜《乌夜啼·昨夜风兼雨》
满地散落的松花,溪水氤氲升腾起阵阵云雾,轻盈飘逸。
兰时就斜倚在晴朗的窗前,在一张躺椅上随意地看书。云雾迷蒙沉沉叠叠,波光潋滟。
兰时就这样独自一个人,身处在千重云水交织的世界里。
手上不拘得什麽书,够解乏就行。
兰时手上正好翻到一页,上面写着:扫却石边云,醉踏松根月,星斗满天人睡也。
本来兴头正好,小呆却传来震天响的呼噜声。
这时正巧一颗顽皮的松花掉落在小呆的鼻尖,惹得小呆鼻头十分痒麻,他在睡梦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未曾想正是这个喷嚏将他惊醒。
他睡眼惺忪地左右张望,一时不知东西南北。
他用力的用手揉了揉眼睛,良久,眼前不再一片模糊,而是恢複清明。
他噔噔噔的跑到兰时的躺椅边,睁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说:“宿主…我饿啦。”
兰时无奈的将书合上敲了敲他的脑袋,笑道:“你这家伙,光吃点心都吃了五六碟了,早上也没少吃,现在离午膳时间还早,便又饿了。”
小呆嘿嘿笑,惯性苍蝇搓手,“这不是这麽多年没吃过人间的东西吗,别说五六碟点心,现在来十碟也没问题!”
兰时沉思片刻道,“只是今日我凝成实体的时间用光了,桌上还有袋碎银子,你自己拿了,去街上看看有什麽能吃的。”
小呆顿时眉开眼笑,“好嘞!好吃哒!我来啦!”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兰时摇了摇头,无奈叹气。
他喊住快要没影的小呆,“银子!”
小呆听见了,挠了挠头,想了想,我靠,确实是银子没拿哎!
便立马转身去拿了银子就跑,生怕兰时反悔。
兰时倒没有反悔,只是觉得好笑。
自从回了兰家,他们便在这小院住下了。
这里是兰家的另一处庄子。
本来兰父兰母是想要兰时住在家里的,但是兰时考虑到自己已然不算人了,每日凝成实体的时间有限,怕露了馅吓着了他们,并提出到庄子里住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