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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剑猛地刺穿了眼前的案几,若非何子涵纵身避过,那一剑真的就要捅穿她的身体。

惊魂未定的何子涵猛喘粗气,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而对面的凤曲似乎也没料到这一剑辉刺空,他原以为何子涵乐见结局,说不定会直接等死。

不过,不管何子涵怎麽想,他都没打算停手。

何子涵腾身跳上房梁,看着扶摇剑光游走如蛇,扫开一地狼藉。凤曲的白衣盛开若莲,一层层迷乱她的视线。

她就该死在这里。

按照剧情,她必须死在这里。

可是理智和本能沖突的瞬间,何子涵望见了凤曲深邃的眼睛。

他当然没有疯癫,也没有原着里说的腥红的怨恨。但其中死寂一片,对视剎那,何子涵好像闯进了毫无生机的冰原。

她被冻得抖了一抖。

“不对。”何子涵说,“你明明没有疯,你很清醒,你——”

又是一剑穿来,这次甚至擦破了何子涵肩上的衣服,一条大口豁开,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倾凤曲冰冷的目光,和宣州时的初见判若两人。

何子涵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那麽熟悉倾凤曲曾经的眼神,那可能和任何一个孩子都无两样。

单纯、赤诚、正直,充满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

而现在这双绝望的眼睛,反而在冥冥中和另一个孩子的容颜重叠。

让她好像听到了来自那个孩子的呼救:“妈妈,都是命的话,能不能放我去死?”

-

“今天他不杀你,我猜今后他也不会杀你。因为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他想向你证明,‘结局’没有注定。”

-

……五十弦猜错了。

今天站在这里,想要证明结局没有注定的不是倾凤曲。

而是她,何子涵。

第143章 步步营

驿馆内空前的战争很快惊动衆人。

门窗大破、烟尘四溢,人群的惊叫此起彼伏,在浓浓的烟霭中,两道影子犹如电光火石一般倏缠倏灭,引得衆人窜逃,不敢旁观。

两人从驿馆斗到街角、从街角跃上坊檐,在高低错落的坊户店铺之间厮杀不休。

而在无数人惊慌逃乱的途中,一阵马蹄穿街逆行。

马背上的少年红衣猎猎,束天剑脱鞘而出,流光熠熠。好似一支飞矢,逆着惊呼,少年跃进汹涌的战圈。

白不簪惊慌失措地赶来:“宗主!”

无暇他顾,白不簪就地抱琴,一时魔音彻彻,翻江倒海一般涌入人耳。

凤曲的余光掠过一丝赤影,不等定睛,琴音已经灌入耳朵,刺得他颅内汹蕩,内力一滞,一把雪白的长剑迎面刺来,杀气腾腾。

凤曲不得不倒退六七尺,一路激起屋瓦大片,零落地砸向街中无人看顾的一名小童。

小童仰面朝着跌落的瓦片,身后是父母歇斯底里的呼唤。

凤曲脚下一轻,想要把人捞起。却见原本追他的剑锋也跟着一收,红衣的少年竟然先一步追袭而至,展臂捞走小童。

徒留一声脆响,瓦片碎成几瓣,长街陡寂。

“……呜哇!”小童后知后觉地哭嚎,打破此间寂静。

母亲上前接过小童,泪流满面地感谢。

莫饮剑面无表情地把人递了过去,接着,转过头,束天剑平递而出,直指凤曲:“你退步了。”

心髒突地一跳。

凤曲知道他说的不可能是武功,更知道失忆的借口瞒不过眼前的少年。

“但你进步了。”

凤曲说。

莫饮剑没有答话。

有风卷过,他的金珠耳坠琳琅作响。不知为何,腰间的荷包变得沉重无比,凤曲不自觉地摸向荷包,万幸莫饮剑没有在意他的动作。

他只是静静看着凤曲空无一物的耳垂。

何子涵踉跄着走近,她的腿上中了一剑,还有些许内伤,唇边流下一道血来。

观察着看似平静的凤曲,何子涵一边压下莫饮剑的剑,一边开口:“……倾凤曲,命数改了。”

莫饮剑和白不簪来了,朝都的巡官也会立即出动。

不出片刻,这里就会被官兵团团包围,就算凤曲能够以一敌衆,在这里曝光身份,也已经不同于原剧情的走向。

凤曲收回目光:“因为您尽了全力反抗。”

何子涵却摇头:“包括你,每个人都在反抗。”

凤曲叹息着收剑回鞘。

有了莫饮剑和白不簪的加入,今天不再是回收“九天”的时机,这次任务只能宣告失败。

他转身想要离开,却听到莫饮剑犹不甘心地质问:“你——”

凤曲有意慢了半步,等他后话。

“——你以后都不画画了吗?”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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