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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戟的眸中明暗交织,映照着烟尘灭无,擎剑孑立的少年背影。

白蛇索日、阆苑探花、云封重溟……

大开大合的斧光被他寸寸削落,“醉欲眠”催到极致,凤曲已如一泓泡影,往来倏忽,随时都要幻灭一般。

随后才是真正的如法炮制。

铜像举起剑时,就是倾剑相对;反之则要捺力而行。

两人的运气也实在差极,将几座墓室都开了一遍,都没能找到机关,只剩最后一间和两个血人,狼狈踉跄,康戟看着看着,又想发笑。

“这一回,怕是要把‘醉欲眠’都用尽。”康戟问,“你学会十九式了吗?”

凤曲面上惨淡,直勾勾看着最后的希望,却只能摇头。

从第一式到第十五式都已用过,要是这一次真要逼到十九式不可,那他也真的无法了。

从其余四间墓室里陆续取出的竹简都是书信。

而且字迹各异,看得出是不同时期的倾如故所写。

凤曲现在却没心情研究他的故事,姑且朝铜像一拜,屏气走向了仅剩的墓室。

隆隆如雷,铜门将开。

意料中的链锤袭杀而来,凤曲将剑在手中一转。

第十六式,神降蓬莱。

扶摇指天而刺,链锤把剑一绞。双双力迫,各不相让。凤曲蛇毒在身难尽全力,脚下擦出几点星火,眼见要被链锤扑坠到黑渊之中,剑谱在脑中一页页地翻过,连阿珉都不曾使过的后三招在须臾间演练了数百回合。

第十五式是倾五岳的极限。

第十六式是倾九洲的极限。

此后还有第十七、第十八、第十九……

每一扇门背后的暗器都经考量,皆是针对“醉欲眠”单独创制的利器。它们袭击的节奏、角度更是奇巧精準,凤曲可以猜到,倾如故是如何一点点将它们测试完善,成就了这座毫无杀意,却空前艰难的陵墓。

倾如故的态度分外明确。

不让人死,也不让人过。

——但他今日非过不可!

就算且去岛注定沉毁、就算同门离散不归、就算自己身负“神恩”,一生都不能回岛……

江容的几幅画作还在怀中。

或许已经被暴雨和瀑布淋毁,但上面的图案、其中包含的江容和其余同门的心意,都比身上的伤和毒还要催他清醒。

凤曲暗合牙关,沉腕一拧。链锤的尖刺失去剑的阻碍,顷刻剜向了他的眼睛。而沉下的扶摇以另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背后骤起,蓦然刺向铁链上狰狞的尖棘。

第十七式,虎贲盼山!

-

「凤曲……倾凤曲……听到了吗?凤曲!」

「眼睛睁开,倾凤曲,看清楚你在做什麽……」

「你会后悔的!倾凤曲!!」

……

什麽?后悔什麽?

谁在叫他?和他的声音一模一样,是阿珉吗?

「倾凤曲——」

这麽失态的……阿珉吗?

余光中,一块灿金的东西近在手边。

呼喊声、哭泣声、诅咒声、欢笑声……眼前升起了炊烟,是从弟子舍的烟囱腾起的,氤氲着菜香的炊烟。光影缭乱更叠,剑吟起伏跌宕,稚童笑着闹着跑过山野,竹林投下的影翳好似无限宽容的怀抱。

“灵毕,不要总和哥哥置气啊,折炎也是为你好。”

“喜欢这块玉佩?好嘞,娘替你要。喂,淮致——”

“你偷偷生的,关且去岛什麽事!我才不认应淮致的儿子,把他抱开……谁是你舅舅,不要乱叫!”

“大师兄,我学会第五式了,快看快看!”

“我不要学剑,大师兄教我画画好不好?阿娘说,打打杀杀最危险了。”

“等大师兄当了岛主,能不能改一下菜单啊?我讨厌秋葵……”

“不行,你不能再前进了,我们就在这里分道。你不能去朝都。”

“我相信老师的决定,只要是老师,一定不会有错。”

“我们决定弑君,小凤儿,你要‘同流合污’吗?”

“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跟着你们可能会死,但不跟着你们,我就回不了家了。”

他记起了一些事。

记得自己站了起来,视野里覆满鲜血。

记得自己浑身剧痛欲裂,靠着本能,跌跌撞撞走向了一方石台。

记得自己手里莫名有了什麽东西。

记得康戟对他说:“别闭眼。”

但他没听。

瀑布还是瀑布,暴雨还是暴雨。他好像坠入了无间深渊,又好像只是在苍茫中奔掠。沉寂中光影明灭,疏神的剎那,识海中唯有一道身影凝聚。

来人怒容未改,迫在眼前:

「——倾凤曲,你又做错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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