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页(1 / 1)

('

木床传出嘎吱嘎吱的响动,似乎是倾五岳在挣扎着起身。常神医面色微变,急忙走了进去。

罗衣秋也有几分讶异,不由得跟进房中。

房内门窗紧闭、昏暗不见天日。唯独炉香长焚,炉灰中压着星点火光,好似隆冬之后萌动的春意,脆弱而不屈。

自从师父卧病,大师兄离开,就只有江容和常神医出入此地。

罗衣秋送药都是止步门外,今日初次走进,被浓重的香气熏得眉头紧蹙,心里一阵揪疼:“师父,您怎麽了?”

常神医绕过屏风,罗衣秋便看到屏风上摇摇晃晃的两道人影。

好像是常神医把师父扶了起来,那条瘦薄的、苍老的、几乎油尽灯枯的影子宛如鬼形,罗衣秋看得心寒,眼眶微热。

倾五岳艰难地喘息一会儿,总算提起精神:

“衣秋,你把乌鸦的事,仔细和我说说。除了乌鸦,岛上还有没有别的异象?”

罗衣秋一愣:“就是寻常的乌鸦而已。不过体型比且去岛的要大,我猜都是海内来的。按理说,乌鸦没道理渡海过来,我也不知道原因。别的异象,我想不出来,近日天气总是阴沉沉的,这样算吗?可入秋了,好像也常如此。”

倾五岳沉吟许久,问:“近日……总是阴沉沉的吗?天象如何?”

罗衣秋当然答不上来,她是修剑的,还没学过天象蔔卦的学问。

不过倾五岳问的也不是她。

常神医接过话去,他的面容也苍老许多,胡须微颤,无奈道:“还是瞒不住你。一切都很不好,不久前,玉城的星星许是落了,太急太快,我眼睁睁瞧着……照时日来估,只希望青娥他们不在玉城。”

“是吗?谢前辈走了。”倾五岳默然半晌,“当年他还劝过,叫我不要带走凤曲。我当他这麽清醒,真能置身事外,最后还是没逃过啊。”

“……恐怕那些乌鸦也脱不了干系。五岳,你想怎麽处理?”

“………啊,要动脑子啊。”

倾五岳长长地呼一口气,微擡起头,隔着屏风,他依然看清了罗衣秋面上的困惑和紧张。

他也确实不知道要如何同这群孩子解释。

解释乌鸦的来历,解释乌鸦的目的,解释他们未明的前途和生死……

“自珍。”倾五岳叫出了常神医的本名。

常自珍心生不安,眉宇已经压了下去:“你想说什麽?”

“你走吧。这是且去岛的命数,是我的命数,但不该连累你。你就像慕家、苍山门、觉恩寺这些家伙出事时一样,等到一切告终,再想办法为我立个坟头,我就感激不尽了。”

罗衣秋惊呼一声:“为什麽师父!您生着病,不能没有常神医啊!”

常自珍也冷笑着把他按回床上:“你是在讽刺我吗?我常某人学的是医术,又不是专门做棺材的!”

倾五岳道:“总之你先回太平山做几口棺材备用,我要是有点本事,就让给曲相和那老小子来躺。”

“……”

常自珍一生温润谦和,对付倾五岳这张无赖的嘴一向没有办法。

他忍着怒火端了药,冷脸说:“懒得理你,喝药!”

倾五岳捧过药碗,似乎还想唠叨几句,但被常自珍瞪着,又把话咽了回去。

可还没等他喝完手里的药,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平海楼的宁静,赵吉一路吆喝着“六师妹”“师父”“常神医”,总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近过来,砰砰拍门:“师父!不好了,有好多好多船朝我们这边过来,都是没见过的!”

常自珍骤然僵住,罗衣秋打开门接他进来。

赵吉扶着膝盖,跑得满脸通红,急吼吼道:“好多大船!挂着大虞的军旗!还有好多的乌鸦跟着他们,海上渔船都被撵走了,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要靠岸了!!”

“吵什麽,大惊小怪。”

倾五岳终于下了床榻,也收起了之前的笑容。

常自珍默默折回屏风,两个徒弟时隔多日,得见师父真容——竟是须发苍苍,与年前那个精神抖擞的倾五岳相比,好似老了十岁不止!

倾五岳展开双臂,沉色道:“阿吉,给为师更衣。衣秋,你送常前辈躲到后山里去,非召不许出来。”

常自珍急道:“我和你一起。”

“还是打你的棺材去吧,别忘了给我塞点黄金。”

“倾五岳!”

倾五岳“嘘”地制止了他,接着对赵吉吩咐:“传令全岛,準备守山大阵。你那几个闭关的师叔师伯,也叫他们醒醒瞌睡……”

赵吉吓得抖如筛糠,忙不叠地点头。

罗衣秋虽然不明事由,却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眼睛不觉又红了大半。 ', ' ')

最新小说: 震惊,全城豪门抢着跟我认亲! 命定福星 沉浮 天眼兵王在都市 炮灰意识觉醒后[快穿] 皇长孙的团宠日常 懒得说话怎么了 在茶场的日子里 明月曾照 地下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