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慕容麒毫不犹豫承过了师父的心意。
“青娥,他已经去且去岛了。”凤曲说,“所以我也必须去朝都。”
穆青娥退步瞠目:“你说什麽?且去岛谁去了且去岛?我师父还在岛上!”
“没错。逃到哪里都不可能结束。
“我去见他,不为杀他,也不是恨他,更不是非要什麽解释。”
凤曲举起剑,剑面如镜,映出他澄澈清亮的右眼。
眼中有盛载着剑光熠熠,重重叠叠,都是少年和剑的残影:“只是因为,即使我逃掉那些刺客,我也逃不掉且去岛的养育之恩、逃不掉对曲相和的憎恨、逃不掉因我而死的人们……逃不掉,就只好面对。”
说着,凤曲的眼眸忽而一暗。
“——嗖!”
一声厉响,窗纸上蓦然挣开一个破洞。
商吹玉坐卧床上,弓弦还在震颤,射出的箭却已经穿破窗户,正中猎物。
细微的气流随风而动,就在窗外,一阵惨叫掠过,重物跌落,似乎气息断绝。
几人推门出去,外边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只中箭的乌鸦垂死而抖。
断羽落了一地,乌鸦气息奄奄,嘎嘎地长叫着,五十弦“啊”了一声:“是‘鸦’的乌鸦,它来送信!”
乌足上果然绑有一支信筒,商吹玉拖着伤躯赶来,面带犹疑:“……送信?”
“鸦”能送来什麽好信?
唯一的可能就是五十弦的熟人,但那人又怎麽能知道五十弦的所在?
凤曲捡起乌鸦,拿了信筒解开:“这地方应该只有十步宗知道,或者是‘鸦’下给十步宗的警告,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藏在这里了吗?”
然而信纸刚刚展开,内里的内容却让他之后的猜忌都说不出口。
只见纸上言简意赅地记录了一串人名,曲相和、一刃瑕、两相欢等等都在其上。
五十弦越看越觉得心惊:“这是什麽意思?”
穆青娥神色微变:“凤曲,刚才你说‘他去了且去岛’是指什麽?”
凤曲皱眉答:“就是‘鸦’和朝廷的人已经去了且去岛,我也答应康戟,最迟明天就和他们一起赴岛。”
“朝廷的人……”五十弦指着末尾的人名,“有栖川野!”
凤曲手指微僵,盯紧了最末的名字。他的唇角似乎想挤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苦笑,可是紧蹙的眉宇又出卖了他。
商吹玉道:“所以,这是‘鸦’的内应?”
看上去,像是内应送来了“敌人”的情报。
可是他们都想不出,到底是什麽人,既能弄清敌人内部,还能利用“鸦”的乌鸦送信,甚至能精确地送来这里。
秦鹿慢条斯理地接过信纸:“和十方会早有约定罢了。”
商吹玉不禁拧眉:“抱歉老师,我放箭太快了。”
“无妨。”不等凤曲安慰,秦鹿难得接过商吹玉的话头,“乌鸦飞来的时候,就该明知自己的死期,纵它回去,更是煎熬。”
这话说得实在蹊跷,凤曲忍不住望他几眼。
五十弦仍处震惊:“谁?居然敢背叛父亲!要是被人抓到,那家伙肯定——”
“还是研究一下敌人的身份吧。”秦鹿说,“曲相和、一刃瑕、六合清、有栖川野……呵,就连侯大将军的一双儿女都屈尊过来,还真是来自朝都的‘天恩’呢。”
凤曲猛地咬牙:“我等不了明天了,我要去找康戟,今天就得出发。”
商吹玉毫不犹豫地跟上:“我和老师一起。”
五十弦也连忙帮腔:“我我我,我……我只要不打父亲,你们、你们也给他留一口气,至少让我说几句话,这样就好了。”
穆青娥更是不用提,常神医还在岛上,她几乎比凤曲还要着急。
秦鹿默默叠好了信纸:“听说十三叠的风景独好,本座难得不用惦记公务,就去散散心吧。”
凤曲眼眶微热,正想感激同伴们的襄助。却听一阵急促的跑动,映珠从室内奔了出来,咬着牙扑通一声,竟然二话不说跪到了跟前。
凤曲惊退半步:“映珠?”
映珠含泪仰头:“凤曲少侠,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行,如果可以,我宁可谁也不带,只是且去岛情况危急才不得不请求大家。如今别意不在,吹玉也不会追究,映珠你就当得了自由,养好伤,就找一处安静的州县落脚,别再涉足江湖了。”
可映珠的坚决远胜往日,她膝行着逼近了些,蓦地抽出一块不规则的白布。
凤曲眼睑一跳,万万没想到,她拿出的竟然是自己曾经赠予的那方衣角。布料上硕大的一个“凤”字,当日所说,立即在耳边回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