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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他变得想要听取凤曲的心意。
等待的时间漫长无比。
蜘蛛从他们的脚边爬过,萤石的光彩渐渐暗淡下去。
连风声都不会透进的墓中,商别意却听到了一阵低诉的话音:“万般阴差阳错,十方道惟躬行。”
商别意怔了怔,下意识擡起头。
另一只手却已搭上他握棋的手。
“……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
凤曲的下颚还悬着一颗汗珠。
在萤石微淡的光芒下,他眼睛里的疲惫再藏不住,可在浓稠的疲惫深处,隐隐燃烧着一颗远胜萤石的、灿烂的火星:“我不想让此前的经历都失去意义。”
商别意的眼神颤了颤。
两手相叠,白子落在了棋盘的某处。
局中风平浪静,万象如旧。就好像寂静的天地中生出了一棵无谓的小草。
他的时间和心力只够落下一子。
他的竭尽所有,只不过是百年时代下微不可见的一粟。
“我且下到这里,后来之人会继续补上这盘棋。”商别意说,“一人、一人、再一人,一直到……围城崩溃、杀局瓦解。”
每个执棋之人,都有他们落子的意义。
但听“轰”地一声巨响,二人循着动静追索而去。
墓穴中充斥着陌生的火药味,这让凤曲立即握紧了扶摇,商别意随后合拢了主墓室门,两人一前一后,看向不知何时开啓的东北墓室。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近在咫尺,好像就从他们的耳边淌过。
凤曲压低了呼吸,蹑手蹑脚地迎上前去,贴着墙壁细听。
粉灰迸散、瓦裂石开。
窸窸窣窣的人语一样近了,还有隐约的脚步,似乎有人发现了此地,正朝他们逼近。
“有人来了。”凤曲说。
商别意的表情一瞬沉了下去,扶摇剑也唰然出鞘,凤曲用眼神示意商别意稍安勿躁,自己则如一道烟似的纵进了狭窄逼仄的墓室。
脚步声就在头顶,越发浓郁的火药味已经让他喘不过气。
“把……炸开……?”
“……不行,轮不到……你……”
“吵什麽……”
有关“炸不炸”的问题,那几人似乎吵了起来。
而这些异样的动静全都近在眼前。
凤曲心下越来越沉,来人似乎预备炸了墓室,如此一来,势必会殃及他和商别意的安危。
墓穴毕竟狭小,若是火药炸得厉害,恐怕他俩都要跟着没个全尸。
可还不知道来人到底是老祖的授意,还是曲相和的埋伏……
“别意——”凤曲转过头去,想叫他和自己绕回墓门,尽早撤退。
但恰是这一转头,久未留意的耳挂勾上石壁,一时摇晃不停,叮铃铃响成一片。
墓外的声音一瞬间停了,凤曲心叫不好,一手拉上商别意:“快走!”
然而没给他们擡腿的机会,头顶之上遽然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呼唤:
“夫人——?!!!”
“……”
“夫人!!你真的在下面?!你等我!!!”火药的味道突然远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人抄起铁器,开始一下下硬撬石块的动静。
身边有人撕心裂肺地惨叫:“少主!那不是您最喜欢的束天剑吗?!”
一道光顷刻间迸然跃进。
凤曲堪堪眯起了眼,还没做好迎接对方狂轰滥炸一般尖叫的準备,另外一人低沉而熟悉的话音压过了一切噪声:
“……你刚才,在叫谁夫人?”
凤曲讶然地擡起了头:“吹玉!”
第098章 旧同伴
商吹玉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
看到凤曲的第一眼,那张脸便惨白一片,更衬得两眼下的乌青越发明显。
他有心想伸手来拉凤曲,可莫饮剑凿出的窟窿太小,稍微动静,就会惊落一片的碎石,纷纷扬扬砸向穴中的凤曲和商别意。
莫饮剑擡手指挥手下:“快快,都滚过来开道!”
六七个人便手忙脚乱地拥了过来。
商吹玉比他们都快,且不佩剑,只用双手翻刨着窟窿四周的石块。尖锐的边角很快划得他皮开肉绽,几滴鲜血润进土壤,凤曲看得心惊:
“吹玉,你别碰了,你让他们来。”
其他人至少带了刀剑,总不至于徒手和这些作对。
话未说完,不知是谁凿动了土层里松动的部分,石穴顶部变得松松晃晃。一不留神,一片巴掌大的碎石坍塌而下,激起烟尘弥眼,凤曲带着商别意连纵几下,还是被其中一块砸伤了腿。
商别意双眉骤沉:“凤曲,脚没事吗?”
商吹玉也听到了这句:“老师!您受伤了?!”
莫饮剑一脚踢开方才的始作俑者,大怒道:“蠢货!笨手笨脚的干嘛?不知道下面是什麽人吗?伤到一点皮毛本少主要你拿命谢罪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