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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我告知了商吹玉的情况,所以说好,小凤儿要欠我一个人情吧?”

他没有自称“本座”,而是称“我”。

凤曲当然没有忘记那晚,那天秦鹿还出手破解了阵法,此前也曾帮他进入天香楼。

细论起来,他的确欠了秦鹿良多。

酒水渐满,秦鹿端起自己的玉杯。

对比起腰背笔直、明显坐立不安的凤曲,秦鹿斜靠小几,偏首支腮,格外的从容不迫,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

约莫三指宽的杯口衔在唇边,秦鹿问:“为什麽要包庇商别意,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凤曲悚然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他。

对方可是观天楼的“天权”,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说秦鹿是瑶城当地的土皇帝也不为过,可他竟然看穿了那日的真相,还就这样不动声色地放走他们。

“……包、包庇?什麽包庇?”凤曲胆战心惊地捧起酒杯,他一紧张,就爱做些别的事来糊弄。

酒杯太小,一口就能喝干,但辛辣味立刻刺激了整个口腔,让他眼角都渗出眼泪,险些当着秦鹿的面吐出酒来。

这麽烈的酒,咽进喉咙就和吞刀子没差,秦鹿居然还这样面不改色。

秦鹿悠悠地给他满上,转为女声:“对你而言,姐姐不如商别意可信吗?”

“不,我没有比较过这个……”

“那就是单纯不相信我?”

“没有那种事……”

秦鹿长长地哼了一声,他每次端出女声,凤曲就完全不敢看他的脸。

他也极擅长利用这一优势,一边追问,一边不停地给凤曲倒酒。凤曲既想推拒,又不敢开口,只得愣愣地接着,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送。

这酒尝着烈,喝多之后却莫名品出一丝甜香,凤曲支吾一阵,实在答不上秦鹿的问题,索性一个劲儿地喝酒,以此逃避秦鹿。

“小凤儿,在你眼里,姐姐是怎样的人呢?”

凤曲的眼神已经有些散乱:“是、是长得好看的……是恩人。”

“嗯,那‘天权’呢?”

“天权……天权不好,”凤曲小声说,“天权偏爱名门,我不是名门。”

“所以你不喜欢‘天权’,也不想对‘天权’说实话咯?”

“我不讨厌……可是,我没什麽好说的。”

秦鹿耸了耸眉,又是一杯满上:“看来我们的第一美人有些不胜酒力啊,信物可不能托付给连喝酒都不行的人。”

凤曲眨巴眼睛,他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了,只是迷迷糊糊记得,秦鹿承诺了只要自己喝酒就能拿到信物。

至于秦鹿的那些问题,他都自觉避开了要害,一概糊弄过去,总归不是麻烦。

如此想着,他只好伸出手去:“我喝,我喝。”

但同时,阿珉冷冽的嗓音乍然响起:

「别喝了。」

凤曲动作一顿,表情立即现出些许为难。

秦鹿矮身,从下往上仰视他的神色,轻笑:“怎麽不喝了?”

“我、我不能喝了……”

“是怕喝醉了被我套话?可你口风很严,我可问不出什麽呀。”

“我口风很严——”

“是呀,小凤儿口风很严,可让姐姐头疼了。”

秦鹿说着说着,把酒递了过去,吃吃笑问:“还说我是恩人,却连一杯酒也不肯陪,姐姐可是会伤心的……”

「凤曲,别喝了。」阿珉的口吻急了一些,没等凤曲回应,他已彻底冷下态度,「退。」

剎那间,仿佛晚风凝滞、行云停遏。

那只惯于握剑的手抓住了秦鹿的手腕,烫得秦鹿微动尾指,随后擡起了眼:“……怎麽?”

他的目光落在阿珉空蕩蕩的腰后,似笑非笑:

“少侠,没带剑也能杀死我吗?”

阿珉静静端详他略带挑衅的双眼,松开握着秦鹿的手。

紧接着,那只手更进一步掐在了秦鹿的颈上,两人的衣摆带动小几,酒壶和酒杯叮里啷当地摇晃一阵,彻底歪倒下来。

杯盏破碎,酒水与琉璃四溅,洇湿了殷红的衣裙。

阿珉以膝扣住秦鹿双腿,维持着半跪的姿态,欺身把人按倒,锢住咽喉,眸中映出秦鹿毫无忌惮的笑脸。

“你想杀我?”秦鹿变回男声,笑盈盈问,“你杀得了我吗?”

他的白发和阿珉的红装纠缠一处,像红梅上轻盈的三两朵雪。

阿珉的黑发也垂落而下,被秦鹿擡手握住,拉近到唇边一触:“杀了我,你要怎麽和‘他’交代?”

他刚才没有叫“小凤儿”。

和商别意一样,秦鹿也看出了他和凤曲的不同。

阿珉的眸色越发深沉,手上力道渐重。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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