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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的叫唤已经近乎非人,他痛得撞树,在树干上拼命摩擦自己的胸腹。

衣物很快就被磨穿,皮肉也被磨得血迹斑驳——然而,阿珉注意到,春生本来因为常年挨饿而凹陷的腹部,此刻诡异地肿胀起来。

有一个畸形的肿块,在他薄薄的皮肤下拼命窜动,一点点侵略着他的胸腹。

就好像,在吞吃他的五髒六腑。

「阿珉!快救救他!」凤曲急疯了,「带他去找青娥,快啊,快啊!」

阿珉迟疑半晌,咬牙伸出手去:“忍一忍,我带你去……”

话音未落,春生突然间转头扭身,翻着白眼一口咬向阿珉的手。

他的牙齿里都是鲜血,动作快得离奇。

但阿珉何许人也,这等扑咬对他而言毫无危险。

只是一脚,阿珉把人踹翻在地,又死死踩住他的胸腔,俯视着问:“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

春生意识涣散,只有一线疼痛拉扯着他,迷迷糊糊问:“……是谁?”

阿珉踩得更重了,春生甚至听到自己的肋骨也在寸寸断裂。

可这些肋骨又像塌成了一座堡垒,阻挠着肚子里的怪东西向他的心髒前进。

一片黑色的鸟羽从树冠之上徐徐飘落。

恰好落在春生鼻尖,春生便直勾勾盯着它,艰难的吐息吹动了羽毛末端,它也和他一起颤抖。

“求您了……”春生喃喃说,“他们是被骗了,他们不知道会这样。我不知道……会这样。”

他的小腹里好像藏了一颗心髒,怦怦地鼓动。

因为这份异常的煎熬,春生的脸也皱成一团,意识涣散地喃喃:“我想回家,爹……娘……明城的饑荒……结束了吗?”

在阿珉警惕的注视下,那层皮肤终于不堪重负,噗地崩开,从中脱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直地向着阿珉的面门扑来。

「小心!」

阿珉眼也不眨,内力顷刻就将这只肥硕的蛊虫挤压成灰。

蛊虫砸在地上,软绵绵不再动弹。

春生也倒在地上,歪过头,羽毛落回地面的剎那,春生的眼尾沁出一颗泪来。

“好疼啊……”他哭着说,“……求您了,原谅他们。”

凤曲的哭叫也在颅内炸响:「不要——」

阿珉默默闭上了眼。

第020章 琴客

“是‘鸦’。他们杀了人后,都会留下一片鸦羽作为标记,意在认领,也有些炫耀的意思。”

穆青娥得出了和阿珉一样的结论。

她拈着那枚黑漆漆的鸦羽,又看了看面色惨白、毫无生气的春生。

春生彻底死了,和他破庙里的伙伴一起。

但慈心斋外还在期待着今晚的花魁大比,这几个人的死活,根本无人在意。

穆青娥扯过白布,盖住了春生的脸。

店老板在旁哀叹:“怎麽会有这麽奇怪的死法?江湖人真是心狠手辣。”

“不奇怪。”穆青娥道,“这只是最普通的蛊虫,若是发现得早,我完全能救回他们。只是他们不懂这些,也不懂求助,才会轻而易举中招,又轻而易举送命。”

凤曲缩在椅子上没有做声,直到穆青娥说出这句,他才轻声反问:“你说,连官府都不管他们的死活,他们又要向谁求助呢?”

穆青娥话语一顿:“也是。那几具溺死的也不对劲,我都说了他们脖子上有勒痕,但官府还是不派仵作过来,就这麽送去义庄了。”

“那几个大的白天就坑蒙拐骗,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春生这小子,书读得不错,原先还说要考举人,就是非要和那帮臭要饭的厮混在一起……”

药店里的伙计忍不住插言,又怜悯地看了春生几眼:“真是笨,何必自讨苦吃呢。”

穆青娥说:“这种事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有他的选择,也就有他的结果。凤曲,你接下来想怎麽做?”

“……我当然要给他们平冤。”

“你认真的?都说了官府不管,你要去哪里鸣冤?”

凤曲沉默。

药房的伙计继续唠叨:“老爷们才不管呢。我们这些穷人麽,就是命贱,何况几个叫花子,连我们寻常人都不如。谁能管哦?谁都不能管……”

“官府不管,我去问观天楼;观天楼不管,我去问秦鹿;秦鹿还不管……”凤曲猛地起身,咬牙切齿,“我管!”

伙计被他吓了一跳,讪讪住嘴。

而穆青娥默默看他:“上次映珠的事情我就想说,世上可怜人这样多,你要管到猴年马月去?”

“我就管到猴年马月!”

“那我要是说,你越管,越会害得他们走投无路呢?”

凤曲的背影顿时僵住,沉默一阵,他才问:“什麽意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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