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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只发疯了的小兽。
似乎从那天开始,懂事听话的雄子变得不再循规蹈矩,他开始使劲撒娇,无论到哪里都缠着他。赖床的毛病不知道什麽时候也改好了,每次他早起上班的时候都能看见灿烂的笑脸,当时他还笑着夸奖说贝利长大了。
原来是因为害怕啊。
麦克考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贝利的脸,语气轻柔:“别怕,贝利,雌父已经回来了,雌父就在这里,哪都不去,你每天都能见到雌父。”
贝利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竭力忍住的泪水猛地落下,扑进了麦克考的怀抱,然后得到了一个温柔的抱抱:“抱歉,是雌父太迟钝了,都没发现你一直在害怕。”
“呜呜呜呜,雌父!”
父子连心,孩子嚎啕大哭,麦克考心里酸涩一片,他狠下心不去看自己打开了的光脑,这些工作先放放,等他先安抚好雄子再处理应该也来得及。
麦克考再一次被磨着离开了书房,很快又再一次沦陷在贝利甜甜的撒娇声中,至于半夜爬起来处理公务,当然是不可能的了。
夜深人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溜进了书房内,他动作熟练地打开了书桌上的光脑终端,输入密码后登录邮箱,只见收件箱内足足三十三分未读信件。
“总是有虫跟我抢雌父!”这声音赫然是麦克考的雄子贝利,他点击鼠标一键全选,将未读信件删除,咬牙切齿:“你们想都不要想,有我在,雌父绝对不可能再被你们骗到东部去!”
麦克考以为自家的雄子还小,许多事情都不懂,自然也听不出谎言,但实际上从他半年前归家那时,贝利就已经从閑言碎语中知道了一切。
他知道麦克考一路回来有多麽兇险,不仅要躲避攻击救治那些陌生虫,回来路上甚至碰到了东部雌虫!那些恶虫竟然要挟他的雌父给他们看病!
先不说帝国和这些不停管束的野蛮部落之间关系微妙,那些东部雌虫都茹毛饮血、喜欢把虫脑壳挂在腰间,随随便便就会杀虫,他雌父,那麽善良的虫怎麽能为东部雌虫看病!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雌父回到帝国后竟然还和那些东部雌虫有所联系!得知消息的当天,贝利就黑进了自家雌父的光脑,看见那一份份有关治疗的信件,他一气之下全部删除了。
这半年来他删除了不下百封邮件,然而不知是不是防护墙加强了,这一个星期,贝利的黑客技术突然失效了,才有了今天晚上他卖乖耍疯的一幕。
看着空无一物的收件箱,贝利满意地翘起嘴巴,像是小大人一般跳下椅子,轻巧地溜了出去,这些天他可有的好忙,雌父的生日宴马上就要到了,今年他要準备什麽礼物呢?
一切都是误打误撞,这位爱父心切的小雌虫并不知道他的行为差点让那位远在东部的雌虫领袖挑起战争,当然也不知道他给陆泽带来了多大的烦扰。
翌日清晨,天光大亮,查阅收件箱,除了几封垃圾邮件和广告再无其他,并未看见期待的回执,陆泽退出了邮件,浏览器界面停留在那张专属于医学界首席麦克考的信息栏。
“四月二号。”
视线划过那一串代表着出生日期的字符上,陆泽沉吟片刻,起身拨通了内务官托利奇的号码。
……
托利奇内务官的效率向来是无可指摘,他的速度向来和委托对象的重要性成正比。早晨八点十分,一辆低调的星际车来到了医学院首席的家门前,正準备出门的麦克考被突如其来的客人绊住了脚。
看着面前笑容满脸的托利奇,麦克考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不解,他不明白为什麽身为虫帝近侍的内务官会一大早登门拜访,有什麽要紧事是需要他匆匆而来。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内务官就是虫帝陛下的传话筒,许多行为都是陛下授意,麦克考面上的神情变得凝重。
开头的寒暄自然少不了,只见托利奇微微一笑,开啓了话匣子:“救援活动时,麦克考首席救治了许多位雄虫阁下,同时救治军队的伤员,实乃是功不可没。”
麦克考摇头,语气平常,但是凝重的心情并未因为这几句热切的赞扬缓和,他在等待着托利奇话语中的转锋,虚假赞扬后惯有的“但是”:“治病本就是身为医者应该做的,况且救援活动我并未出太多的力。”
托利奇笑得见牙不见眼:“麦克考首席总是如此谦虚,不愧是贵族之后,真是全帝国子民的榜样。”
麦克考擡眼,仍旧是不卑不亢,没有丝毫放松:“您过奖了。”
贵族圈中或是皇室对话,一句话得掰开了分成好几瓣揉碎了想想里头有没有深意,麦克考虽然出身显贵,但是因为不喜这种交流方式,这也是他毅然决然地投身医学圈的一大主要原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