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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待我为何如此冷淡,是今日我做得不对吗?若是今日我突破的的动静让你不悦了,你直接与我说。”江云寒抿嘴,看向慕珏的目光有些仿徨与不解。
慕珏轻叹了一口气,“剑尊想错了,我的态度一向如此,可能十宗大比将要开始,我全副心神皆系与此,话语不经思索,故而让你误解了。”
江云寒没说话,只是深沉的目光依旧看向他,摆明了不信。
慕珏也不好直说他将与江云寒那一个多月的相处作为一场磨砺道心的历练。
历练结束,便将所有的杂念通通斩断,不留一丝尘埃。
他突然想到了今日的见闻,道,“今日我遇到一个天机阁的修士,他与我说,让我远离往日的孽缘。”
江云寒闻言眼中一寒,“此人算卦不精,不必听他的。”
没想到慕珏还会遇到这个人,这个人还敢在慕珏面前胡言乱语。
慕珏微微有些好奇,“你与他也有交集?”
江云寒沉吟一会,“我托他算过卦,付了昂贵的报酬,可他却没算出来。”
“你托他算了什麽卦?”慕珏鬼使神差问。
江云寒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情绪仿佛要将他淹没。
“我托他,算你的魂魄归于何处。”
凡间的慕珏死后,江云寒踏遍修界,找到了藏身于市井的凡不知。
可凡不知后来却说,他算不到!
此人或许早已魂飞魄散,消散于天地中。
魂飞魄散,这是令江云寒发狂的四个字。
他不信这宣判!
于是,他硬逼着凡不知承认自己学艺不精,承认自己算错了卦。
他将自己囚禁在慕珏的死亡中,终日不得解脱。
他指望着旁人能给他一点希望,哪怕是已经转世的灵魂。
然而三年来,起卦无数次,却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若不是那天他看见了慕珏的画像,或许他迟早会因为过深的执念和不可得的疯狂入了魔障。
就此成了修界人人色变的魔头,陨落于全修界的攻伐中。
慕珏突然吶吶不能语,从江云寒的只言片语中,他隐约窥见了那一番挣扎与痛苦。
他从来不知,江云寒会因他的死亡如此折磨。
在他的设想中,作为凡人的江云寒,在他死后虽会难过,可天大地大,何处不能为家。
他可以带着慕家的财産,去山川湖泊,大漠烟雨,天地悠悠,总有比一个慕珏更值得的东西。
而作为修士的江云寒,慕珏就更理所应当觉得他不会深陷于与他的纠葛中。
毕竟江云寒比他年长了那麽多,比他境界高了这麽多,他或许会遗憾或许会不甘。
但都不会困宥于此,身陷情爱的囹圄。
就连前一阵江云寒过来寻他,那一番举动他都视为是剑尊心中的不甘在作祟。
寒云剑尊顺风顺水,从未遇过大的挫折,在他这里跌了跟头,才会不甘地想要与他再续前缘。
然而,直到此刻,慕珏才知道,他太自负了,太理所当然了。
直到现在,他才窥见一二江云寒心中的隐痛与执念。
不然为何说这世间情爱最毁人。
便是不管你何等身份,何等地位,一旦沦陷,便不可自拔,便舍生忘死,便至死不渝。
而求不得者癡心熬尽也悟不透,醒不过来。
灵海震颤,思绪翻涌。
灯火摇曳,杯中的影子倒影着烛火拉得很长,慕珏默然了许久,才道,“非是他学艺不精,而是我的魂魄,有法宝遮掩。”
他通过真幻镜塑造了身躯前往凡间,前尘因果都被真幻镜蒙蔽,除非得道仙人,否则没人能算出他的跟脚与下落。
语调泛起一丝难以察觉到的波动。
然而江云寒察觉到了,他安抚道,“其实这样也好,若你真的是个凡人,我还要寻你转世的魂魄,有的时候,我也会叩问自己,如果你转世了,转世之后到底还算不算当初的你。”
“而如今,你切切实实站在我面前,不是幻象也不是转世,还是当初那个与江云寒成婚的那个慕珏,这便够了。”
慕珏听着江云寒的话,心下有些触动,“若我当真是个凡人,已经轮回转世了呢?”
江云寒默了片刻,看向他的目光透出了往日慕珏从不曾看见的偏执,“那我也要将你寻回,唤醒你的前世记忆,即便唤不醒,我也不许旁人与你在一起。”
听到如此回答,慕珏突然被触到了笑点,情不自禁一笑,“那我转世与否,岂非没有分别。”
其实还是有分别的。
如今的慕珏,比之前更多了几分骄傲与意气风发,光风霁月一见难忘。 ', ' ')